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去请教将军,将军白了我一眼把我赶了出来,看来这问题简单到将军都懒得理我,可惜我愚钝,深陷困境。要是你在……不,我起码不能在为将一道上过于依赖你,不过你确实是我的明月,我想到你,思绪就通畅了。
赵谨,不知你晓不晓得你在虎翼军中,以前尚未鱼龙混杂的虎翼军中是很有威望的,他们虽有时会在背后嘀咕,但在你面前可是乖如鹌鹑,闲言碎语万是不敢让你听到。我于是学着你的模样,少有笑颜,与手下兵卒拉开距离,纠正了他们的称呼,让他们令行禁止,做不到我也不会念情,该罚的罚,过分的就逐出我的队,于世望与祁臣乙他们都帮着我树立威望,在我招齐人马的时候,我的军队已经像模像样了。
怎么办,我越来越稀罕你,赵谨。
……
逐鹿二十四年除夕,前往荒岭途中经过一县城,深夜亦如白昼,张灯结彩很漂亮,我看到不少玉器摊子,不得不说没有哪件玉器比我送你的白玉桃花簪好看,我一直好好安置着,你放心,等以后我再把它送给你,还会是当初的模样,我的情意真心也一直不会变。
我知道,你有疑虑,那晚你发现我不是完全的坚定,故而你走得干脆,我也知道我说得再多,可能你也不会相信,但我还是会一直对你说——我稀罕你,赵谨,我想娶你为妻,想生生世世爱护你,不想与你分离哪怕是瞬间,我会用日月年岁来证明我对你的真情。
……
逐鹿二十五年九月念一,做了个你离开我的噩梦,醒来方知不是梦,哭了好久,明明我爹离开的时候我都忍着没哭,我那时认为我是要为我爹报仇的,哭了就是怯懦,我且打算报完仇后到他墓前好好哭一场,报了仇就不须忍了。但在你这儿,我是忍不得的,想哭一哭让你怜惜我,可惜你鲜少理会,我只当不知道,还是会这样求你怜惜,赵谨,怜惜怜惜我好不好?
赵谨的唇瓣动了动,无声吐出“不好”二字,却不知唇角不自觉间添了一抹笑意,久久不落。
逐鹿二十五年九月念二,去找了谧姐姐,求一安神的最好能不做噩梦做美梦的方子,谧姐姐建议我白天睡觉,我可算晓得谧姐姐的温柔都是假的了,还是我老……老婆!我老婆的温柔才是真心实意的(傻兮兮的笑脸)。
“我何曾对你温柔过?”话说出口,赵谨愣了愣,旋即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将周围散开的木简卷好,一个个放进箱子,关上箱子,吹灭烛火,上床阖目睡觉。
未几,辗转反侧。
少时,辗转反侧。
半晌,仍是辗转反侧。
她睁开眼,无声轻叹,披上昨日门派弟子送来的厚斗篷,点亮烛灯,再度打开箱子,一卷又一卷的木简被取出、展开,木简上的字似乎颇具取悦她的本事,终究是使这清幽之所的烛光一夜未歇。
第154章
逐鹿二十六年一月望五,赵谨被西阿心送到虎翼军驻扎的荒岭某入口处,等了半个时辰,西阿心将比翼也送了过来。
“真的不需要我留下?”西阿心将行礼递给戴着狐狸面具的赵谨。
“不必。”她接过行礼,置于马褡裢中,见西阿心欲言又止,便道,“若蜉蝣路无事,你去游历无妨,只要莫因荒嬉而未能及时援助门派就是。”
末了又补充一句:“莫忘回去授课。”
“没问题,多谢大人。”西阿心笑着抱拳一礼,与赵谨道别后步子一转,眨眼失去踪迹。
赵谨则骑着比翼,踏入重山峻岭间窄细的山道。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不知绕了几多弯路,终于豁然开朗,但见坡下营盘占地宽广,布局颇是混乱,道路杂乱无章,小营盘大小不一,穿插在马场、校场、伙房、兵器库、大小粮仓、浴房,甚至是排忧坑之间,让人望而却步。且远望人如蚁,来来往往密密麻麻,令赵谨不太想下坡。
她倒是清楚这营盘如此混乱的用意。因虎翼军非寻常军队,重奇不重正,故不需要规整,亦不需要敌人来袭更快地聚集全营兵马列阵应敌,实话说,敌人若敢闯进这样的营盘,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熟悉道路的虎翼军反而可以进退自如,单赵谨居高临下大致一瞧便发现不下五个隐秘的营盘后门,敌人连围困虎翼军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