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平坦宽阔,除了中间入口处搭着的一间矮小雨棚,再没有什么杂物,果然十分适合修炼。
虽说有宵禁,但那白袍修士说的是不要出门,她只是在顶楼,并没有出门,自然不算违反宵禁。
江渔火颇觉满意,明日便是大比第一场,今夜趁着比试前再练练,即便只进一寸她也能多一寸的获胜机会。
但似乎像这样想的人,不止她一个。
江渔火盘腿坐下,刚准备调息运转全身灵力引气入剑,便听见两道轻微的脚步落在了不远处。
隔着那间入口的小雨棚,她在棚后,刚到的两人在棚前。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始思考今夜到底是回房睡觉还是去郊外找块清净的地方。
算了,还是走吧。
但没等她起身,棚前却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女子的低斥,“不要这样……”
江渔火起身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是在?
女子的声音虽是斥责,但没有多少力度,在这样的夜色中听着却有几分撩人。
但这道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江渔火努力思索了一阵,没有对应上认识的人。但很快不断有新的声响传入她耳中,黏糊搅动的水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女子唇中不小心溢出的嘤咛……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索。
都这样了,江渔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如坐针毡,抬头望着夜空,等待这一切早点结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渔火只觉得每一刻都无比漫长,她甚至想着要不还是出去算了,若是被恨上了不了打一架。
但男欢女爱,情动之际亲热一下很正常,希望他们不要觉得被人看见有心理负担。
江渔火又想走了。
但这时棚前的两人却一吻毕,似乎是女子推开了身前的人,轻喘着柔柔道了一句,“放肆……”
被推开的人似乎又靠了过去,哀声道:“师父……”
这声音?
这不是那个很嚣张的宁玉吗?
江渔火如遭雷击,顿时一动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若是可以,她真想封住所有气息。
她不怕结怨,但倒也不必结这样的深仇大怨。昆仑宗门虽然不像天阙,没有禁止门内弟子谈情说爱的规定,但师父和徒弟,放在哪里都是惊世骇俗。
这要被发现了,就算宁玉打不过她,重垣峰主怕是也要杀她灭口。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重垣峰主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终于找回一丝理智。
此刻再听她的声音,江渔火可以肯定就是重垣峰主,甚至能对应上那张美艳的脸。
“……徒儿明天就要上场了,师父就不能对徒儿好一些吗?”宁玉期期艾艾的声音又响起,半是指责半是撒娇,“师父明知道,徒儿被那真阳峰的贱人欺负,心里自是委屈不过,可师父竟连抚慰徒儿都不肯……”
……
江渔火听着头都大了,这还是那个嚣张放狠话的宁玉吗?她听着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她真恨自己的灵机一动。
现在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千万不能被发现……
可偏偏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渔火刚回神,就看见对面楼沿上,一只乌鸦正俏生生地站着。乌鸦也看到了她,正歪着头打量她,似乎对这个人类很感兴趣。
一人一鸦对视,谁也没有发出动静,江渔火无声摇头。
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可下一刻,那只乌鸦扑簌簌飞下来,就这样水灵灵地落到她身边,还飞着跳上她的手臂,啄她腕上的手镯。
是她大意了,没有鸟能抵抗得了这只手镯,这该死的吸引力。
“什么声音?”重垣峰主立刻察觉到动静,寒声问。
“师父莫慌,徒儿去看看。”宁玉拔剑出鞘,就要绕过雨棚。
江渔火拔腿就跑。
林无妄自晚间在江渔火面前落荒而逃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一边平复心跳,一边反思自己怎能对江师妹作了这般无礼的事。但自小的教导告诉他做人不能这般言行无礼,纵使觉得难为情,他还是红着一张脸皮,准备去找江渔火道歉。
问得江渔火的房间所在,林无妄径直去了。但到得门口,却开始犹豫起来。站在她房门口踌躇了一会,才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没有回应。
睡下了吗?
林无妄又试着敲了一次。这次稍用力了些,但没想到房门却直接被他推开了一条缝,没有上锁。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想往门内探,但想到什么又克制住了。
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不能想不能想……
但越是克制着不去想,那些画面越是顽固地跳出来,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升起一层热意。
林无妄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得像做贼,手心已是一手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