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顿,露出歉意地笑,“我没说清楚。我们医院的药房暂时没有这种配方的药,库存的助眠药物副作用相对明显,不太适合陈先生目前虚弱的体质。这瓶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她看向陈孝雨,“因为今早听陈先生说晚上睡不着,我自己也有严重的睡眠障碍,这个配方是一位信赖的老中医帮我调的,我用了感觉不错,副作用也小。所以下午上班就顺便带了过来,想着如果陈先生需要,可以试试看。”
医生似乎自己也察觉到,直接给药有点冒昧,继续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或者想用更常规的药,我也可以现在就去开处方。”
“不用,这药我需要的,谢谢您。”陈孝雨没有韩昀彻那么谨慎、敏感。因为他已经和这位女医生待了两天,对方帮他打针拔针都特别耐心温柔,有时候口服液太苦还会给他送糖吃。
输完液,韩昀彻看着陈孝雨把药吃下去,等他睡了才离开。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不知睡没睡熟。
何满君不知何时进来的,双手插兜,光明正大站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儿,不轻不重喊了陈孝雨两声。
对方没有回应,呼吸浅浅的。何满君坐下来,在陈孝雨额头上探了探温度。不烫,把自己睡得又软又热乎。
陈孝雨察觉有人摸自己的脸,不舒服地把脸偏开,嘟囔着‘不要动’。
何满君轻哼一声,偏要捏,边捏边小声教训,“还想要回护照,你知错能改了吗?”
陈孝雨被摸习惯了,小幅度蹭何满君的手。乖死了。何满君觉得火候差不多,脱了外套,掀被子躺了进去。
他还没有什么动作,陈孝雨已经惯性地往他身边凑,胳膊和腿搭在他身上,吓得何满君屏着呼吸不敢动。
良久。
“陈孝雨?”
没动静。何满君这才放心大胆调整睡姿,将头搁在枕头上,轻轻抬起陈孝雨脑袋,胳膊从底下穿过去,成功将人揽到怀里。
“你说你睡得死不死?”何满君垂眸望着陈孝雨的脑袋顶,“我都折腾一圈了,醒都不带醒。说话啊,强吻我的气势呢?”
……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好吧。过来,抱紧点。”何满君做了个收紧的动作,陈孝雨无意识中也主动了一下,紧贴着他,睡得仍旧很沉。
何满君抱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埋首在陈孝雨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味道还是一样的好闻,完全没有医院古怪的味道。
他畅快地叹了口气,从陈孝雨的额头一路吻到唇瓣,心里一边骂陈孝雨睡得像小猪,被人绑了都不知道,一边又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不是太用力,怎么亲都可以。
真乖。
翌日,陈孝雨神清气爽,睡了住院以来最舒坦的一觉。早早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医生刚才告诉他,输完早上的两瓶液,中午就能办理出院了。
韩昀彻送早餐过来,看他精气神十足,吃得也比昨天要多,直夸医生给的药效果不错。
这倒提醒了陈孝雨,他在医生帮他扎针的时候,突然问韩昀彻:“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了?”
“你是不是抱我了?”
罕见睡了好觉,药物或许有点作用,但最关键的应该是昨晚那个半真半假的抱,很真实,完全不像做梦幻想出来的。
陈孝雨很困惑,因为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有跟何满君抱在一起才能睡得安稳。难道韩昀彻也可以吗?
不知道。除了何满君他也没真正抱着别人睡过觉。
...所以……他需要的是,被抱着,而不是被谁抱着吗?
韩昀彻刚要说,昨晚看着他睡着就走了,陈孝雨却先他一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梦,要不这样,韩昀彻,你今晚抱我睡一觉吧?”
“啊?”韩昀彻受宠若惊,极度慌张,同时压不住嘴角,“这……哎呀,你……这不太好吧。”
“那你昨晚到底有没有走?”陈孝雨说:“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我要说走了,你还让抱吗?”
“……”陈孝雨蹙眉,“所以到底抱没抱。”
“抱了你就让我抱?那我抱了。”
“韩昀彻!”
韩昀彻老实回答:“那好吧。没有。”
陈孝雨叹气,“真是做梦啊…”他慢慢靠在枕头上,偏头闻了闻枕头的味道,失望别开脸。
但如果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枕头被换过了,比之前小了一圈,跟医院统一的、硬邦邦的枕头相比,更柔软,且更符合人类颈椎的弧度。
半晌,陈孝雨又说:“韩昀彻,如果今晚我让你抱着我睡,你会误会,会多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