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上楼。”
语气偏重,不太能听出喜怒,但绝对没有半分收到礼物的欣喜。
陈孝雨僵在原地,拖鞋还没来得及穿回脚上。
他知道自己触犯了和何满君在泰国的约定,说好不交心,纯包养,这会儿送婚戒,无异于越界,明摆着居心不良,不甘心被包养。
在何满君眼里,他估计是个处心积虑想要攀附豪门的……
小!白!脸!
想到这儿,陈孝意沮丧垂头,萎靡地跟上楼梯。临走还不忘叮嘱阿姨,锅上的巧克力一定要记得放菠萝干。
何满君在二楼客厅等着,姿态慵懒,带着无形的压迫。架着长腿,微微偏头,唇间抿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灰白的烟雾朦胧了五官,让人更加摸不准什么情绪。
陈孝雨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下意识想的却是,何满君抽烟的样子好迷人。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许多同样迷人的瞬间:何满君张开手臂,带着不屑又隐隐宠溺的神情等他扑到怀里;把他凶哭之后,端着架子,别别扭扭来哄;晚上他睡不踏实,何满君一边骂一边又搂紧。
像何满君这样嘴硬心软的人,以后当了父亲,大概会把孩子养废吧。
可真的很迷人啊。
“站那儿,站好了!”
何满君骤然开口,声音不大,好像知道他要使出犯错后惯用的黏人大法,所以提前警告。
陈孝雨的心思被戳破,有点尴尬。他原本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过去抱住人再说,在他对何满君有限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是抱一抱、亲一亲过不去的。
被断了后路,陈孝雨无可奈何,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老实站在原地。
“你要是不喜欢戒指,那我不送就是了。”陈孝雨的肩膀塌下来,摆出一副诚心认错的乖顺模样。
何满君没接他的话,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隔着烟雾审视他:“你自己告诉我,你今年多大?”
陈孝雨眼神飘忽,“……二十啊。”
“陈孝雨。”何满君的声音沉了几分。
“……十九。”陈孝雨小声嗫嚅,底气不足地补充,“但是再过十个月就二十了。”
“毛都没长齐,”何满君掸了掸烟灰,训斥道:“谁教你送礼送婚戒的?”
“那只是……装饰品。”
“别放屁!”
何满君的视线扫过茶几,那两枚镶钻的戒指就摆在那,盒子内壁明晃晃印着“一生挚爱”。
这叫装饰品?
他看着陈孝雨那颗快要埋进胸口的毛茸脑袋,一股无名火夹着别的情绪窜上心头,语气更凶了。
“脸抬起来,看着我!”
陈孝雨听话抬头,露出一张无措的脸。
何满君看着他,目光锐利:“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眼里,既拙劣又肤浅。”
“刚知道。”陈孝雨小声嘟囔。
“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
陈孝雨偷瞄他一眼,心理上坚持不住了,不管不顾地扎进何满君怀里,手臂紧紧环住男人的腰,脸颊在他颈窝处讨好地蹭,声音闷闷地,带着点委屈。
“怎么了嘛,突然那么凶……明明吃巧克力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没送过好了。”
“……”
这么蹭,不是小猫是什么?
何满君怕烫着他,蹙眉把烟拿远,陈孝雨趁机在他唇上连啄三口,“你能不能不要老皱着眉,都不帅了。”
“……”
何满君瞪他,语气不如被亲前严厉,问他:“买戒指花了多少钱?”
“应该两百多万吧,你一凶,我都忘了。”
“一年的包养费?”何满君无语:“我总共也才给你打了两百来万,一对戒指全花了?怎么,你不活了?”
“钱还可以有,再说了,有你在啊。”陈孝雨理直气壮把脸埋回他的颈窝,带着十足的依赖,“有你在,我一毛钱都没有也不会饿着。”
有你在。
何满君一怔,喉间锁着一口气。
很久很久,终于认命似的呼出来。
好得很。他又被陈孝雨精准掐住了心脏,又被‘有你在’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