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孝雨很想去扶阿才,愣是在男人的威严下一动不敢动。
男人说:“他偷我东西,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什么东西?”陈孝雨近乎讨好地笑,“是不是误会?我朋友不会随便拿别人东西。”
“所以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不是。”陈孝雨屏了屏呼吸,“会不会…放在什么地方忘记了?”
阿才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右腿一瘸一拐挪到孝雨身边。头发上有碎碎的玻璃碴,有血从额头淌下来糊了眼,他自己只当是汗,抬袖去抹,小声用中文道:“我坐着喝酒,他们突然围上来抢桌子,还摸走了我身上的钱,说交个朋友。”
说这些已无用,这群人一看就是常年混迹这一带的地痞无赖。之前听达哥说他在这边被抢过钱,不主动拿会挨打,没有道理可言。
而且他们个个身上有酒气,惹不起的,这种时候最安全的法子是赶紧掏钱。
陈孝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伸手摸兜,哪想出门换了身衣服,兜比脸干净。
刺青男盯着他的动作,“赔钱也行,他拿的东西可不便宜。”
这是想要讹笔大的。
陈孝雨只管乖巧点头,装模作样又摸了会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拽着阿才扭头不要命地跑。
打算往警察局的方向跑。
那地方可不近,阿才跑得很吃力,他的腿刚被男人狠踹了几脚,每迈一步跟踩在针尖上没两样,疼得钻心。两人速度明显慢下来,身后的跑步声咒骂声越来越近,阿才实在撑不住,想甩了孝雨的手,“先走,你先走。”
“闭嘴!”
阿才生气道:“我拖住他们,你还可以联系怀叔想办法。”
“我让你闭嘴!”大量的汗糊了眼,陈孝雨根本没余力擦,任由它刺得眼睛疼。
“你的手表是不是可以报警?”阿才忽然问。
“不行,报了就真的甩不掉他们了。”
这些无赖混混抓去局里也只是拘留,那拘留出来呢,招来报复,他和阿才好日子还在后边。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直接跑进警局,混混们不敢挨边。另一条,甩开他们,找机会回家。
第一条显然行不通,越跑越觉得能跑到警察局的希望渺茫,这片沙滩实在太大了。
他临时改变主意,带阿才一头扎进人堆。沙滩上人多,闯进去很好藏,七拐八绕混淆视线后,孝雨做贼一般佝偻着身带阿才绕过沙滩椅,准备挪到另一棵树下,但抬脸,微微一顿。
阿才大喘气,顺着孝雨看的方向看,布置华丽的大伞下一群人围坐着说话,中间那位有点眼熟。
他不确定道:“那是不是何先生?”
陈孝雨不信,更没细看,捂住阿才的嘴,“乌鸦嘴!”
不管那人是不是何满君,陈孝雨都生出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长时间猫在一个地方,又是露天环境,太没安全感,他左顾右盼找时机换地方。
阿才捏着孝雨的衣袖,“好像真的是何先生!孝雨,咱们请他帮忙吧!”
“你和他很熟吗?”
“他帮你叫过医生,不像坏……”阿才从孝雨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厌恶,不敢再说下去。
陈孝雨缩着观察了很久,等那伙流氓寻找无果奔向何满君所在的方向,他连忙拉起阿才,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横穿马路钻进路边一家汉堡店里。
人不多,冷气足,陈孝雨打了个寒噤,路过排排餐桌往里走。
店里有卫生间,分男女,单间。来的时候男厕上了锁,还有另一名男士等在外边。陈孝雨硬着头皮拉阿才进女厕,快速反锁。
两人背靠薄薄的门板,心照不宣捂唇降低喘气声。
“孝雨,那个三哥用怪眼神看我们!”
陈孝雨没看到,这会儿贴着门仔细听动静,外边那位男士也贴着门在听,直到男厕门打开,出来个女士骂他变态。骂得很大声,陈孝雨耳朵差点震聋了。
阿才扶着墙,将身体的重心从刺疼的左腿转到右腿,这才知道满额的汗竟然是血。
陈孝雨没再说话,看着被阿才自己抹得血淋淋的额头,不知在想什么。阿才避开他的视线,一瘸一拐挪去洗手台,兀自清理身上的血迹,“你不是睡了,还找来干嘛……”
“我不找来,等警察喊我来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