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珩缓缓靠近了,没有发出声音,估计是怕吵醒她。
他因浴室的闷热而喘着气,水顺着他打湿的刘海往下滴落,洇湿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就连眼睫上也沾着潮意。姜璎想,如果这时候他凑过来亲她,恐怕她也会被他弄得湿漉漉的。
那样不行的……她皱了皱眉,又有些抗拒。
好在兽人克制地在她的床边停下脚步,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黏黏糊糊地垂眼盯着她。
恢复视力后,她对于宿珩视线的感知好像更加敏感了。
即使此时已经处于沉睡的边缘,她仍感觉到他带着些湿热潮气的眼神正咬着她的耳垂,流连了好一会儿才一路向下吻去。又在她的嘴唇磨了半天,最后滑向她的脖子,在锁骨处松松垮垮的衣领边缘戛然而止。
混乱的思绪也被他的目光搅乱。
姜璎迷迷糊糊地想,犬科兽人或许真的很会舔。连眼神都能做到让她浑身酥麻,没道理别的方式会更差。
她翻了个身,满足自己潜意识的渴望,离身边的热源更近了些。
耳边的呼吸声愈发重了。
可那视线却似乎不敢再往下。
“晚安,姜璎。”
宿珩凑过来,啄了啄她的嘴角。
……她以为至少会舔一下嘴唇的。或者脖子,又或者耳垂。他不是最喜欢舔她的吗?可等了好一会儿也只有唇边轻飘飘的点一下,那触感在她恍惚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点都不舒服。
好讨厌。
姜璎正失望着,又发现呼吸和热意都一同与她拉开了距离。
在只相隔一人站立的走道的另一边,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异响,宿珩矜持地收回了目光,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胆小鬼。她想。
他似乎只在她要抛弃他的时候发疯,一旦她的态度好一点,他就又装成乖狗狗了,很没劲。
姜璎有些沉迷于那种令她兴奋的刺激感,以至于心底对于他的那道障碍都还没有完全解除,她就已经开始想着该如何拿捏他,让他为她疯了。
好像,还挺简单的……
找到答案的同时,挥散不去的困意终于席卷而来。
第二天一大早,前线军营就有军官带着一队人来将宿珩带走。
姜璎知道他是原作的大boss,不会有什么事,也就没有担心。
只是昨晚睡得太晚,白天又不习惯这么早起,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缓了好半天才出门。
房间内的箱子旁边压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军营的注意事项,和可活动范围的地图。被安置在这里的人类搭档只要不离开这块局域,就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起居。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与之匹配的兽人需要精神力安抚的时候,随时提供帮助。
看似随心所欲,但姜璎对此心知肚明,自己只不过是联邦用来束缚宿珩的人质。
她不禁有些好奇。
宿珩目前仍留在联邦,并借此机会混入军营,一定是有所图。等到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要恢复身份、离开这里的时候,又该如何处理她被联邦当做人质的事呢?
姜璎预感到距离那一刻应该已经不远了。
他会直接抛下她,任由联邦随意处置她吗?
不,不会的。
她用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
想着有的没得,她一路逛到了军营的食堂,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却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就连点餐和出餐,都是全自动的无人模式。
直到端着餐盘在餐桌坐下,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那看起来让人并没有什么食欲的食物,她就听到有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对着她“噗呲噗呲”,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
有三年失明的经验,她对于听声辨位还是有些心得的,立刻就找到了缩在一根承重柱后面的人类女孩。
她看上去有些瘦弱,拎着打包好的馒头,怯生生地朝她挥手示意,等姜璎走过去,她四下张望了一番,才紧张兮兮地扯着她开口。
“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呀?”她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要是被那群兽人发现,就不好了!”
姜璎疑惑地挑眉:“那群兽人?”
女孩压低声线:“你、你先跟我来。”
姜璎迟疑了一下,狐疑地跟上去,和她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女孩“呼”了一声,神色放松了些:“我们平时要么在房间里待着,要么来这里透透气。这里是阿兰因大人地地盘,那些兽人不敢来的。”
“啊。那碰到阿兰因就没关系吗?”
“没事的,阿兰因大人从没有来过这里。他一有空的时间就会离开军营,我听她们说过八卦,似乎是去找一个人类女孩……哎呀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新来的呀?”
姜璎眨了眨眼:“嗯。”
“怪不得。我跟你说,这里有一部分兽人是没有人类搭档的,他们在军营里一般不受上头的重视,可上头又需要他们去干一些脏活,或者提前替有搭档的兽人们去送死。他们没办法从我们这些有搭档的人类身上获得精神力的安抚,就将对于联邦和我们搭档的怨恨转移到我们人类身上,没事找事地欺负我们。”
姜璎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