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我不会做饭,国外的外卖都不好吃,胃口就小了些。”
闻潮声抿了一下唇,骗人的功力总算有所进步,“我一直在忙着《烂泥》剧本,经常日夜颠倒,回国后为了电影也一直在忙,休息得没那么好。”
很恰当的解释,找不出什么破绽。
席追没再追问,“那就睡吧,趁着这三天休假,好好休息。”
“嗯。”
闻潮声不想让席追知道自己抑郁生病的事,生怕对方再继续追问下去,干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担心席追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离开,哪怕合着眼睛也在强撑意识,可身边人的气息带着满满的安全感,让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渐渐地,困意浓郁,终究还是卷走了闻潮声的意识。
“……”
身边总算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席追放下心来,挪动身子将两人隔开的那点距离彻底消灭,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夜色中逐渐变得贪婪而柔情——
闻潮声睡觉的样子总是很乖,永远会将小半张脸缩进被子里,也永远维持着一个姿势到天亮。
曾经,席追不止一次地对着闻潮声的睡颜晃出过念头:
他想就这么看一辈子。
他想让闻潮声每天入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每天早上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也要是他。
只可惜,两人在一起时就聚少离多,他所设想的一辈子,也在看见那条分手短信后戛然而止。
时过境迁,一别近六年,失去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就这么安静地、毫无防备地睡在了身边。
席追突然就不想再计较那些已经过去的、想不明白的、得不到问题的答案。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还是眼前这个人。
夜色漫长,未到天明。
闻潮声在半夜醒来,醉呼呼地想要从温暖的怀抱中离开。
席追的睡眠很浅,几乎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闻潮声!你要去哪里?”
“……”
闻潮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拽得头晕目眩,哼唧,“我上厕所,你别拉着我。”
席追松懈下来,“要我陪你去吗?能不能走稳?”
“嗯!”
闻潮声不要帮助,靠自个儿摇摇晃晃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席追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安静等待着,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点睡梦中的恐惧而砰砰作响。
过了一会儿,闻潮声就迷迷糊糊地回来了,想也不想地就钻进了自己熟悉的怀抱里,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席追看着自动贴上来的怀中人,不自觉地笑了声,“闻潮声?”
“……”
闻潮声对上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时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唔。”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保持了礼貌,“席追,你好。”
席追听见这声算得上经典的醉酒问候,又笑了,“怎么睡个囫囵觉,反而还醉得更厉害了。”
闻潮声正晕着呢,根本没听清席追在说什么,只是在看见对方嘴角一而再、再而三的明显笑意后,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
“席追。”
闻潮声无意识地发问,“你为什么喜欢呆的?”
席追听见这个似曾相识的问题,不由错愕,“什么?”
闻潮声哼唧,“你不是说,我今晚无论问什么,你都能告诉我吗?”
“……”
在甘南的最后一个晚上,闻潮声中途也爬起来上过一次厕所,甚至在吵醒席追后,他还续上了睡觉之前的话题。
——席追,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谈、谈过恋爱吗?
——没有。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女孩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呆的。
此刻,醉了酒的闻潮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记忆回溯到了甘南的那个晚上,他认定了眼前人,就是刚陪着他拍完《轮廓》的席追。
席追沉默了太久,闻潮声忍不住催促,“席追,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会有人的理想型是呆呆的呢?你好奇怪。”
席追犹豫了两秒,陪着怀中人复刻起了曾经的答案,“哪里奇怪?我喜欢你,一点儿都不奇怪。”
“……”
闻潮声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往后退,“什么?”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反应。
席追搂紧他的腰,带回到自己的怀里,“不准躲。”
然后,一如当年那样逗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