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席追咬得重了些。
像是提醒,也像是一种“保持距离”的警告。
闻潮声怀揣了一早上的期待瞬间跌落,他哽住呼吸,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没有底气的话,“我们不能算是朋友吗?”
“朋友?”
席追蹙眉,像是气笑了,“闻潮声,你见过哪对情侣分手后还能心平气和当朋友的?”
要么就是交往时没走心,本来就爱得不够彻底!要么就是彻底放下了,发现还是当朋友更合适!
席追不是前者,更不是后者,他只是一个被闻潮声耍得团团转的小丑!直到现在,还在暗自期待对方能主动给予一个解释的庸人!
“还是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前段时间才上过床?也是,一夜情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重要。”
“……”
果然。
席追是讨厌和他发生那种不正当的关系的。
闻潮声意识到了这点,胸口一阵阵地堵塞发闷。
席追挪开目光,压制住情绪上的起伏,“闻潮声,已经快六年了,人都是会变的,口味会变,喜欢会变,什么都会变。”
“以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现在还会喜欢。”
冷硬的话语像是一把冰刃,精准地插入了闻潮声的心坎上,他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是啊。
他和席追之间隔了快六年,隔着根本说不清、也解释不透的误会,也隔着他根本解决不掉的现实问题。
是他又在自欺欺人,妄图在拍摄期间缓和两人的关系,构建一个原本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在戏外打扰你了。”
闻潮声后撤了半步,声线隐隐有些颤抖,“我待会儿还有个拍摄会议,先走了。”
他没有转身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迅速走向了电梯厅、逃离席追的视线范围。
在经过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时,他步伐一顿,最终还是将特意买来的、护得温热的糖洋丢在了垃圾桶的上方。
连同那点不自量力的勇气一并丢弃。
小朝提着午饭来找席追时,对方才从浴室冲完冷水澡出来。
席追随手扯过一条浴袍,擦拭着头发,粗鲁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烦躁,眉眼更是覆着一层难以消融的冷意,叫人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心悸。
小朝明显察觉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就连放午饭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席哥,昨晚没睡好吗?”
“没。”
席追走近,坐下。
小朝瞧见这惜字如金的模样,就知道自家老板肯定心情不好。
只是对方不愿意说,他就没资格追问,自顾自地将午餐打开、摆好。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塑料袋,定眼一看才惊讶,“诶?糖洋?席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助理的提问,席追只字不提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他是看着闻潮声离开的,也看着对方将原封未动的糖洋搁置在垃圾桶上方,那一刻,名为“懊恼”的情绪翻涌着作祟。
于是,在闻潮声乘坐着电梯下楼后,席追如同贼一般,又将这份糖洋给捡了回来。
“……”
席追没解释这份糖洋的由来,看似很关心工作,“今天围读是在下午一点?”
“嗯,还早呢。”
小朝当面将外层的塑料袋拆开,将两盒满满当当的糖洋端了出来,“席哥,我本来还想着,这两天找时间给你买点回来呢,这下好了,省事了。”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了袋内底部的一张名片小卡。
“诶?光师傅糖洋啊?”小朝看清了名片小卡上的字样,声音顿时响了些,“不是,席哥,这到底谁给你买的?”
席追还是不回答,“问那么多干嘛?”
小朝将这名片小卡递给他,“你知道这家店离我们多远吗?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小时呢!”
“……”
“我听说他们家这两年生意爆火,周末很容易就排长队,不赶早根本买不到!”
因为每回来横城拍戏,席追都要吃上一回糖洋,身为生活助理,小朝都已经默认成习惯了,对于周边哪里有卖这玩意儿了然于心。
席追凝视着卡片上的那行地址,确实是在隔壁市。
闻潮声不是会耍心机的性格,这张卡片肯定不可能是故意搁在袋子底下、有意让他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