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家里那张布洛斯菲尔德的植物照片,安德鲁当年眼睛都看直了,简直要嫉妒死我了。不过他的摄影器材也令人震惊。”
“他说我对摄影还有点品味,就邀请我去他的暗房洗照片玩,还挺有趣的。你知道吗?胶片其实也可以ps,有各种办法……”
许瑷达有点烦躁,他嘴里的每一件趣事,都提醒着她,他们本来就志趣相投。
讨厌的林安岷,讨厌的collegiate中学,讨厌的上西区文艺男青年!
“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些杂物呢,我去收拾一下。”她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我陪你。”他迅速跟上。
其实厨具她都说好了留给室友,她只是找了个逃出来的借口,可他非跟着过来了。
她装模作样打开柜子,扫视里面的东西:“盘子不用带了,留给室友吧。”
她犹豫一下,从里面拎出一个超大的不锈钢运动水杯:“这个带走吧。”他伸手接了过来。
她继续开柜子,然后又发现了两个不同颜色的塑料运动水杯。
她一手一个拿出来,放在桌上,想了想:“扔掉这个吧。”功能重复了,完全没必要留着。
他拦住她:“不,都带过去。哪能让你搬家第一天就扔东西?又不是没地方放。”
他认认真真看向她的眼底,“ada,那是我们的公寓。”
她沉默两秒,用杯子敲了一下他手臂:“放心,我可没当过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我记得呢,如果某个坏小子惹我生气,就罚他露宿街头。”
她继续往垃圾桶走去,“我这是定期清理一下系统垃圾,释放一下磁盘空间。”
奶白色鱼汤上漂浮着翠绿的西洋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许瑷达却神色恹恹——搬家回来,一量体温,她果然又发烧了。
她夹起一根西洋菜,勉强咽下去,吐槽一句:“有苦味。”
然后就再不肯吃这绿色蔬菜了,只肯喝汤。
梁思宇只好又夹一点白灼芥兰给她:“吃点蔬菜。”
“好,我一会儿再吃。”她把汤碗递过去,“还想喝汤。”
她发烧了,突然想喝鱼汤,他就叫了这家粤菜馆的外卖。
明明都是之前吃过的菜色,一向好说话的她却突然挑剔起来。最后她也没去碰那根芥兰。
饭后半小时,他端来一碗水果:“是不是嘴里有点苦?我试过了,今天的蓝莓很甜,无花果也能吃两口。”
当然蜜瓜才是最甜的,但过高糖分容易造成嗓子不适,不适合她现在吃。
她先是不自在地摸摸头发,吃了几口,又突然放下小叉子,抱住他脖子,往他怀里蹭。
平时干脆利落的女博士,现在变成了一只小鸵鸟。
鼻尖被她的发丝蹭得痒痒的,他拢了一下她的头发。
“一会儿我们去泡个澡?对了,安德森太太寄了家里做的applecider来,泡澡时候试试吧?我们果园里有保留一些旧品种,口感还挺不错的。”
热水舒缓了她酸痛的肌肉,applecider果然很好喝,冰冰凉凉,非常轻爽,带着新鲜苹果的酸甜。
那一点点不安仍然像残存的雾气,但他的怀抱散发着暖意。
她睡得不算踏实,低烧的身体还是有些发沉,倒也没有特别难受,但好像有颗小豌豆隔着床垫磨人。
梁思宇前半夜基本没睡,每隔一小时测一下体温。
她难受时会发出一点特别细碎的哼唧声,好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连叫都没力气,听得他特别心疼。
他反复轻拍抚触,她的身体就略微舒展些。
许瑷达醒来时,天色将明,她一时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她坐在一间空荡荡的公寓里,有人把一箱箱的东西搬走,但她又好像听到ned的声音,是他在布置新家。
她侧过头,年轻的、明亮的梁思宇的脸庞,就在她的枕边。
她摸着他的脸:“ned?”
“babe,”他迷蒙地睁眼,抵着她的额头,又埋头在她颈窝:“太好了,退烧了。”
砰,砰,砰。心跳迅速又有力,像一只猎豹跃跃欲试。
她一用力,把他按回他的枕上,他还在迷糊地揉眼睛,正要开口抗议。
她低头,按住他的肩,用力吻了他。
午饭时间,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分吃了三明治,你一口我一口那种,然后感叹:“唉,十月底又有猴脑实验。”
她笑得眉眼弯弯:“你的激素调整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她还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ada!”他汗毛直竖,“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笑得更灿烂了些,嘴角的弧度都有些夸张:“怎么?这么快就后悔让我搬过来了?”
他咬着后槽牙:“提醒你一下,两周后才开始调整呢,两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