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淮的头发有些乱了,喘着粗气看了许嘉清半晌,这才慢慢从他身上下来。扶着墙冷静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今天的药你吃了吗?”
许嘉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脑袋。
头发如鸡窝,风顺着后颈往他衣服里灌,可以看见他一寸一寸的脊梁。
林听淮叹了口气,进房拿药。许嘉清缩在角落,他不想吃药。
许嘉清又看见了张枫晓,与他面对面,笑着叫哥。揽着他的胳膊撒娇,小声的说:“哥,你什么时候来陪我呀。火烧得我好痛,有好多人欺负我,你来救救我,来帮帮我好不好?”
许嘉清伸手想把他护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林听淮拿着东西出来了,白花花的药片,氤氲热气的水。
许嘉清下意识就想逃,可身体就和定住了似的。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干呕。
林听淮蹲了下来,把药放进他手心,拍了拍他的脑袋,唱歌似的道:“嘉清乖,你好好吃药。病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他的嗓音很柔,许嘉清常常精神恍惚,时至今日依旧觉得他是女人。
许嘉清是躲在林听淮羽翼下的小兽,他愿意无条件相信林听淮的好,却怎么都不愿吃药。
林听淮叹了口气,继续哄道:“嘉清,你把药吃了。等雪停,我们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许嘉清捏着药,依旧不愿吃,可他更不愿看见林听淮担心的脸。
本就是寄人篱下,不应再多生事端,给人添麻烦。可他实在害怕,他不敢。
不知想到什么,身体开始应激,浑身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药片落在地上,四散开来,蹦得到处都是。
林听淮用力按住许嘉清肩膀,嗓音依旧柔和:“嘉清,只是吃药而已,你别害怕。等吃完以后我们就出门,好不好?”
还未来得及反应,林听淮就捏住了许嘉清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涎水顺着唇角往下滑,林听淮的手指修长。
捏着药,把药片推到许嘉清的嗓子眼,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药片迅速化成粉,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许嘉清抓着林听淮的手,双眼通红,脸也是一片红。
手心湿润,许嘉清的唇很软。
眼角堆积泪水,不停想说什么。喉咙里的声音又软又含糊,林听淮却听懂了。
他在说: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吃药如打架,缓了好一会,许嘉清终于不再挣扎。
轻轻喘息,拍了拍林听淮的手,示意没事了。
林听淮收回手,涎水拉出银丝,挂在他的掌心和许嘉清唇角。
整个画面都透着暧昧,可许嘉清却毫无知觉。
垂着眼,用手抱住自己,只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嘴唇下巴,依旧是亮晶晶的一片,像流口水的小狗。
没有纸巾,林听淮从地上撕了张画纸,用力擦手。把手都擦红了,依旧在继续。
脸上却露出温柔的笑:“嘉清,我们吃饭吧,菜要冷了。”
如果早八年遇到林听淮,他一定是许嘉清的理想型,就算被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追求。
长得漂亮,人又温柔,不仅贴心,还会做饭做家务。
吃完饭,许嘉清起身收碗。
林听淮坐在餐桌旁,托着下巴,满脸笑意的看。
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林听淮站在许嘉清身旁,一边看他洗碗一边道:“我们出去吧,去堆雪人怎么样?”
还未来得擦干手,林听淮就拉着许嘉清的袖子,带他去了顶楼花园。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雪太厚,顶楼一个人都没有。
许嘉清被林听淮裹得严严实实,乍眼看去,就像一只行走的球。
许嘉清的精神状态不应该用手机,陆家找他的消息依旧满天飞。
刚刚吃过药,不用怕再次犯病。林听淮带了画板和笔,把许嘉清放在外边,自己找了个有暖气的地方画画去。
雪太厚了,一踩就是一道鞋印。把枝子压弯,这里没有鸟鸣。
许嘉清没有打扰林听淮,一个人在这里漫无目的的走。
这个小区好安静,这是许嘉清第一次离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