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可以硬一点,但话不能说狠了,要给彼此留一些情面。”
博克托这么一劝,于微的怒火熄灭不少,阿济格那边,也起了效果,多铎走向于微,低声对她道:“这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我也有不对。”于微咬牙道。
两人偃旗息鼓,送走阿济格夫妇,回到屋中,于微还想着多铎那个完淇表姐的事情,乌拉国主之后,女真显赫部族,还带点亲戚,似乎有点难办。
多铎见于微坐在一边不动,伸手来拉她,“睡觉了。”
于微抬眸,看了一眼多铎,没有抽回手,而是问道:“你之前出征那会儿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见于微提起之前,多铎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目光一时柔和下来,“我骗你做什么?”
于微站了起来,凑近多铎,“那你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不好吗?”多铎避开她的视线,于微抬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的眼中泛着受伤的光,无声的诘责,比怒气冲冲的质问更有杀伤力,多铎垂眸,嘀咕道:“你除了脾气不好,还能有哪儿不好。”
“你不惹我,我难道不温柔吗?”于微反问道。
多铎顿了一下,想了想,“这事算我不对,别生气了。”
说着,他就展臂去抱于微,并垂首亲吻她的额头,于微仰首,多铎会意,那吻顺着她的鼻梁,落到了她的唇上。唇齿交融,耳鬓厮磨,多铎横抱起于微,大步往床榻而去。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营养好,发育得健全,于微一路没遇到什么困难,她扶着多铎的手,作为支撑,疼痛感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连疼痛感都可以忽略不计,自然也就毫无落红可言。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骑马导致的。
这成因有点复杂,什么可能都有,甚至可能,她先天就没有。
两人换完衣服,动手收拾床榻时,床单很干净,于微看向多铎,他扫了一眼,神色并无异常。
于微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当场说清楚比较好,不然时过境迁,旧帐反而成了烂账。谁料还没等她开口,多铎先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
“嗯?”
多铎低头看向怀中人,认真道:“以前,你并不是我的福晋,我管不到那么远,可是以后不行。”
于微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多铎这番话,乍一听可以,细想之下,就十分别扭。可于微又说不出来,这话到底别扭在哪儿。
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更觉得可笑。
在意自己的忠贞,却不对自己忠贞。
忠贞,怎么能是单方面的。
想到这里,博克托的话又被于微甩在了脑后。
“你还能找根绳子把我套在身边吗?”
多铎猛然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能一直看着我吗?你要是找别的女人,说不准就在你找别的女人的时候,我就跟我的情夫在一起,互诉衷肠。”
“你敢!”多铎脸色一沉。
于微毫不畏惧,盯着多铎的眼睛,“你看我敢不敢?你对不起我,我又何必对得起你?”
下巴很快被人捏住,多铎凝视她的眼睛,眼中已有不忿,这样的话,显然很冒犯他作为丈夫的尊严。
于微用力,将他的手拂开,她直起身,伸手捧住多铎的脸,居高临下,俯瞰他的双眸。
“我以前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人的身体不一样,不一定会见红,但你们都能娶寡妇,想来也并不介意,我只是就实陈述,信不信由你。”
“是,我管不住你一个贝勒,你是后金的和硕贝勒,大汗的幼弟,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有。但你也未必管得住我,我也不是没人要了,非要塞给你。”
“你要对的起我,我当然也不会辜负你,你忠于我,我也会忠于你,你如何对我,我就会如何回报。”
天花的出现,让于微感到恐慌,也让她立刻想到了天花疫苗,她固然没有培育疫苗的手段,却知道牛痘的种植方法。
当牛痘出现,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计划,除她之外,没几个人知晓这方法,将这个方法告知众人,如果能顺利打消所有人的怀疑,固然可以收获名望,但将这件事隐瞒,她将获得主宰他人命运的能力。
天花,可以杀人于无形。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命都只有一条,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这样绝对的权力面前,名望算什么?
天花,是她的底牌,是和男人仗着掌控绝对暴力一样的底牌,现在,他们都有掀桌子的权力。
如果有一天真发生了点什么意外,没人把她当人了,那她也没必要留情了,就算是皇帝。难道皇帝有九条命吗?
皇帝都不怕了,她就更无所畏惧了。
人要癫一点,才能活的很好。
多铎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抬手掐了下她的脸,“善妒的女人,敢说这种话的人,纵观整个后金,也没有几个了。你知不知道,妇人与人私通,是死罪。”
“死罪就死罪。”
“你是真不怕死,死都不怕,还怕几个威胁不到你地位的女人吗?”多铎问道。
“你都不在乎之前有男人了,那为什么在乎我之后有没有男人呢?”于微反问道。
多铎说不过她了,拉开她的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