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我们都是棋子罢了,在父皇手中彼此消磨,替他铲除异己,最后他就可将我们争的东西,都给他喜欢的人。”
淑妃睁开眼,再次看向姜昭。
“二皇兄也是无辜受了牵连……我们不过都是父皇手中终会被消灭的棋子罢了。”
淑妃垂下眼,心绪起伏间抓紧了身下用以铺床的稻草。
“我还查到,其实我表哥是皇帝派人杀的。”
淑妃抬眼看她,“不是阿统他杀的?”
姜昭轻笑摇头,“我表哥武艺高强,智谋无双,那是二皇兄随便找些人就能杀死的?”
这当然也是骗淑妃的,可说出之后,姜昭脑中就开始思索这话的可能性。
淑妃神情还有些恍惚,姜昭往前一步,“淑妃娘娘,既然我们都不甘心做一颗棋子,何不如联手,将这棋局打翻?”
“可我要死了。”
“棋子死,棋路不死。”
淑妃此次必死无疑,但姜统好歹也是皇帝的血脉,虽会被废,但命能保住,她可以不顾自己,但若在死前能为姜统做些打算,她定然不会放弃。
和淑妃聊了许久之后,姜昭收了她给自己的锦囊和信,郑重与她告别:
“锦姨虽为裙钗,其义比天,孤定不负你之期许,推翻这不平之黑幕。”
听到这个称呼,淑妃猛地抬头看她,“这个字,你怎会知道?”
淑妃本名祁锦,自入宫之后,这名字已许久未曾听到,她以为早已无人记得。
姜昭勾唇,她不知淑妃真名叫什么,知道一个“锦”字也是年少时的一次宴会,她见到淑妃腰间佩戴着这个香囊,上面就有这个“锦”字。
若是男人的名字,她不可能那么光明正大地佩戴,一个女子也很少会将其他女子的名字绣在香囊上,所以这个“锦”应该就是她的名。
“我在母亲留下的日记中得知的。”
母亲没有留给她什么日记,在宫里也不容许她写日记,只是看刚才祁锦对母亲,似乎有些敬佩,这么说或许可以拉近些关系。
“女子与男子同样是人,凭什么女子入宫之后就要失去名姓?”
后妃多以封号自称,祁锦将名绣在香囊之上,必定是极其在乎自己名姓的。
果然,祁锦听后低头轻笑两声,道:“我以为你与你母亲只是长得像,没想到就连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也如此相似。”
祁锦看向姜昭,难得真诚地提醒:“姜昭,前朝之事我不清楚,但后宫之中绝不太平,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莫要重蹈覆辙,轻信他人。”
姜昭拱手,“多谢锦姨提醒。”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留恋。
某一刻,她觉得自己与淑妃也是相同命运之人,都是被时局裹挟,身不由己,可再一想,人生在世,谁又能不被时势裹挟?
她可当不了那洒脱的性情中人,不然,一不小心就得丢了性命。
第24章风皇后
这雪似乎比她的薄情好些。
为了防止姜统和淑妃相见串供,姜昭没有把他们关在一起。
见过淑妃后,她就直接回了府,第二天晚膳时间,才又去牢里看姜统。
这里已经换成了她的人,也不需要避着,直接开门进去,姜统没什么力气,虚弱地躺在床上,但听到开门声还是强撑着扭头看过去。
姜昭出现在他视野之内,虽然是她害自己变成这样,可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就这样侧头看着她。
姜昭今日事务繁多,尚未没有用膳,也不嫌弃牢内的脏污之气,叫人把吃食摆到牢里。
就在姜统眼前。
一桌上好的酒席,酒肉鱼菜,色鲜味美,姜昭擦了擦筷子,眼睛却盯着他。
她特地吩咐过,不要给姜统吃食,如今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看着面前的食物,他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姜昭放下筷子,也没说话,抽出袖中的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试着,边试边道:“如今我可是以审案大人的身份来见你,那有罪犯躺着和官员说话的道理?”
姜统心下一慌,他被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就是趴躺着都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那还能起来?
可姜昭才不会管,看了眼身旁的衙役,他们会意,过来将他拖到地上,本想让他跪着,可他实在虚弱,根本撑不住。
他痛得大叫,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的血沾到衣服上。
“算了吧。”姜昭似乎嫌吵,轻轻皱眉道。
衙役放过姜统,退到姜昭身后。
姜昭没在管他,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吃着饭,吃完后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又看向他,一副礼貌的样子,“二皇兄可用过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