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料之中的拒绝,程夫人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解释道:“那是我的养女,沐霖,也是当初……和小挽意外抱错的那个女孩,我们已经决定收养她。”
“小挽这些年在外吃过太多苦,所以我擅自做主让她当小挽的姐姐。”程夫人看向亲生女儿,忧心道:“小挽,你介意吗?”
白挽垂眸:“不。”
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和她十指交扣的人。
晏南雀指尖无意识用力,微微收拢了,这点细微的变化透过她相交的手传递给白挽。
“既然是姐姐,程小姐怎么不进来?”
这对夫妻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程夫人面色很苦恼:“小霖她……被宠坏了,脾气比较糟糕,前不久大病一场,不能吹风和见光,所以只好让她在车上待着。”
程夫人又提起暂住的事,满眼都是期待。
白挽婉拒了,“我考虑一段时间。”
听见她说考虑,程夫人失望的脸上又透出一丝欣喜,轻声“哎”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留下来用一顿午餐吗?”
晏南雀同意了。
程夫人在餐桌上摆出了明显的高兴姿态,她保养得格外好,看着像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一样,眉梢眼角都藏着笑意。程先生态度不明,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只是跟着夫人笑。
晏南雀看过原书,知道程夫人是个实心的白面团子,一点心眼也没有,从未接触过负面情绪,被家里人宠到大,时至今日眉眼间还有些少女的天真姿态。
程夫人离开时哭成了泪人,车上的程沐霖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林芙若前来问:“晏总,您还要回公司吗?”
“回。”她还有份合同没看完,别的事……晚上再处理吧。
晏南雀回了公司,处理完公务才回到别墅。
此时天色暗沉,白清之他们回来了,听说白天的事一直缠着姐姐闹。
白新之有点怯,缩在了沙发一角。
临到睡觉,他才像是鼓起勇气,小心地抓住了姐姐的衣角准备说点什么,但白挽的注意力被白清之吸引,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晏南雀看见了。
她从身后伸手,指尖点点白新之的肩,蹲下身问他:“你有话要和姐姐说?”
白新之抓着衣角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
“说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替你告诉她。”
白新之开口,声音很低:“姐姐……会不会不要我们?我知道我和妹妹,其实跟姐姐没有关系的,她的爸爸妈妈找到她,她可以回家当妹妹,在我们这里,她永远都只能当姐姐……”他眼里有泪,想这个问题想了许久。
“姐姐要是快乐的话,不想再做姐姐也可以的。”
晏南雀看他要哭不哭的脸。
白新之早熟,想得太多,太多话都藏在心里,所以原书里,他才会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离开,想替姐姐减轻负担。
她伸手,轻轻揉了下小朋友的脑袋。
“不会的。”晏南雀说:“她可以在我这里做小孩。”
“你也是小孩,清之也是,小朋友就别想这么多了,问题是由大人解决的。”
没人安慰还好,听到她的话,白新之控制不住哭了,边揉眼睛边哭着说:“隔壁的阿姨说,我和妹妹是拖油瓶,是拖累姐姐的存在,我不想……不想姐姐被拖累。”
晏南雀微僵,她平素不喜欢小孩子,更不会哄,一时间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该怎么办。
一双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抱住白新之。
白挽拍拍他的背,低声哄着,清冷的嗓音带上几分柔和,碾碎在微凉的夜色中。
白新之渐渐不哭了,靠着她睡着了,被佣人抱回房间。
白挽转身面向她。
晏南雀自觉把小孩惹哭了,有几分心虚,下意识别开了目光。
手腕被捉住。
晏南雀微垂的目光落到手上,手腕被抬高,她的目光也追着一路抬升。
白挽微微歪头,侧脸贴上她温热的掌心。
指腹的肌肤温润如玉,细腻光滑,像握住了一块豆脂,晏南雀甚至无法动一下,她害怕那豆脂会在她掌心融化。
白挽双手扣着她的手腕,浅色的唇张合:“你刚才和他说什么?”
……什么?她说什么了?
白挽唤道:“晏姐姐,我是小孩子吗?”
嗓音缱绻缠绵,那么柔、那么软,尾音漫出去像把钩子,不轻不重地钩住了谁。
晏南雀呼吸一滞。
她说的吗?她说的。她怎么说这个?!
白挽微侧脸,唇若有似无吻着晏南雀,唇缝中倾吐的热气尽数洒在她掌心,热热的、烫烫的。
她好像才是那块将要融化的豆脂。
“……哄小孩的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