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那么问的。
她想让白挽知难而退,接下来几天睡觉的时候老实点。
结果白挽把问题抛了回来。
她能给出答案,白挽就能给出答案。
晏南雀沉默,白挽也保持沉默,任由这份海一般的寂静将两人都淹没。
白挽这次真的的是故意的,更甚至,她觉得白挽故意等着她回答不上来,这样对方就有理由把这件事岔过去了。
晏南雀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冷热交替,身子某处像是炸开锅一般,心虚紧张慌乱和某种不服输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她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真服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醒,继续装睡都比醒了好!
晏南雀咬紧后牙,“……晕碳,坐了会不小心睡着了。”
白挽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口干,起来接水。”
回答的是她之前的问题。
她的回答是假话,白挽的回答也是假话。
话音落下,室内又陷入沉默,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黑暗中无声对峙。
晏南雀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她记得壁灯的开关在这边,找到壁灯开关,她毫不犹豫按下。
“啪嗒”一声,光线骤亮,黑暗被驱散,隐藏在黑暗中的情绪也随之消逝,像是从未出现过。
晏南雀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球一时间有些畏光,她条件反射闭眼。
她再睁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了白挽不避不闪的目光。
壁灯光线暖黄,这线暖黄的光落到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有一瞬间,她的眼瞳像某种冷血动物似的,晏南雀甚至要多看两眼,才不至于把白挽的瞳仁混淆成冷血动物特有的竖瞳。
她有点恍惚。
她记得,一部分动物在捕猎时,眼睛会变成竖瞳。
捕猎……?
晏南雀莫名走神了两秒。
白挽仍在看着她。
“不是要去喝水吗晏太太,呆呆地站在这里干什么?”晏南雀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先发制人开口。
白挽收回目光,走向水吧台,拿起消毒柜中倒扣的玻璃杯,有微弱的水流声传来,紧接着是吞咽声。
晏南雀指尖无意识动了动,她紧张过了头,也有点口干舌燥的。她抬脚,走到了水吧台另一侧,微凉的水入喉,有些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放下玻璃杯,晏南雀听见白挽问:“醒了就进去睡吧,在沙发上睡容易落枕。”
她的话音听起来似乎是在关心。
晏南雀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第二次懊恼地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醒。
系统:【……】
【那我下次不叫你了。】
晏南雀匆忙摇头,“不行不行,再有这种情况还是得叫我的!必须叫!”中途醒来总比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好。
她总得知道点什么!
白挽落后她一步放下水杯,却比她先一步迈开腿。走到卧室门口,她停住动作,微微侧头,被壁灯映照的脸散发出如玉般的光泽。
只朝她看了一眼。
晏南雀两眼一闭,恨不得就地晕倒。
她的手慢慢离开吧台桌面,回到了床边。
灯又熄了。
卧室也联通后院,微凉的淡银色月光洒下来,没有客厅的玻璃门范围广,白挽拉了里层的纱帘,月影朦胧又模糊,虚虚罩住了室内。
晏南雀躺在床边的软垫上,她躺的位置靠里侧,月光被床遮挡,正好让她处在完全漆黑的影子里。
她的目光朝左偏移,看见了床边垂落下来一点的被角。
万籁俱寂,她听见了白挽的呼吸声,很清也很浅,像是已经睡着了。
好近的距离。
她似乎是第一次和白挽共处一室入睡。
不在一张床上,却也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是紧张吧,她很多年没和谁睡在同一间房里了,晏南雀捂着心口,她有点太紧张了。
良好的睡眠在此时起了作用,她目光望着虚无,眼皮一点点闭上。
系统也走了。
月光逐渐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室内一点光没有了,房间末尾的柜子上隐约有点光亮,似乎是会发光的摆件。
白挽睁眼。
她失眠许久,入睡需要的时间格外漫长,哪怕近日被押着多睡,也没怎么改善,还是入睡困难,睡着了也觉浅。
她的脚落到地面,踩到了那块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