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最容易让她清醒的办法。
侧脸发着热,太过用力,掌心都在颤,不用看白挽就知道会留下痕迹。
她想起什么,下意识起身,去这层楼的小厨房里拿了冰袋,隔着手帕敷在脸上。
冰块凉得刺骨,白挽面色不变。
等时间到了,她松手,把冰袋丢进垃圾桶,沾着寒意的手指拿过笔记本,看完了上头所有写的东西。
目光触及最后一段时顿住。
【喜欢上人渣倒也没什么,她的确很会伪装,也有几分姿色】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照我说的,回去,你现在需要的只有权力】
【晏氏垮台,晏南雀就毫无依仗,她会失去庇佑,被折断那双隐形的翅膀,到时候你尽管把她抓起来,像她对你一样,打断她的腿,把她关在只有你能看见的地下室,替身也好,白月光也好,只要她只能看见你不就行了吗】
白挽呼吸猝然乱了,掌心向下,盖住了那片文字。
这些回复都在同一页,被她盖住的文字左边赫然写着晏南雀的死讯。
大脑被繁杂纷扰的信息充斥,另一个她透露了太多东西,她的心跳、呼吸和思维都不受控制地混乱,浑浑噩噩间像被拖进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没有真实感。
心底好像有另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另一个冷漠的白挽俯身,张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至死不休。”
——“一直在骗你。”
——“关起来。”
种种声音交织在她脑海中,扰得她头痛欲裂,残留的安眠药让她神思浑噩,后脑一阵刺痛。
她从未来的自己身上窥见了未来,也窥见了另一种可能。
白挽死死攥紧了衣襟,她起身,走出房间的脚步是凌乱的。
神思恢复清醒时,白挽站在了一扇门前。
夜色已深,别墅里的人都歇下了,长廊上只剩壁灯还亮着,她看见自己的影落在紧闭的门扉上,几乎要与周围的黑暗混在一起,边界模糊。
白挽目光有些微怔松,纷乱嘈杂几乎要把头脑分裂的思绪在此时短暂被抛之脑后。
她轻轻抬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把时停住了,下意识撤离。
下一瞬,她的掌心按上门扉。
白挽什么都没做,只是额头抵着门,掌心盖在门上,静静地靠着。
她很少来这层楼,也从未进过这间房。
和公寓里晏南雀的房间一样,她从不会轻易踏足对方的私人领地。好像走进去了,某些无形的东西就被打破了。
公寓的门,她跨过去了。
这扇门呢?白挽不知道。
隔着一扇紧紧闭上的房门,那些乱糟糟的情绪都好像被融入黑暗,被漆黑一点点溶解,她全部心神都落到了面前这扇门上,不愿意再去想任何别的东西,身子一点点麻痹,宛若木雕泥塑。
让她短暂地放空自己吧。
她什么都不想思考……
晏南雀渴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瓶,抬手才发现瓶子空了。
“水呢……”她嘟嘟囔囔。
【你喝完了。】系统看了眼:【杯子里还有。】
晏南雀困得要命,嫌弃地扭头,声音里都浸满了困意,“不要,我才不喝过夜的水。”
系统:【。】
晏南雀强撑着从床上爬下来,倒掉了杯子里的水,半闭着眼往门口走。别墅每层楼都配备了基础设施,她打算去水吧台接水。
【你倒是把眼睛睁开。】
晏南雀迷糊地睁大了眼,下一秒又困得阖上眼。
她抬手拉开房门,抬脚就要往外走,眼皮往上抬,动作一顿。
大半夜的,她门口站着个人。
晏南雀懵了。
“卧槽系统我门口怎么有人,谁啊?卧槽怎么是女主??”
晏南雀一惊,瞌睡虫跑了一半,站在门边看门外垂眸的白挽。
她皱眉问:“你在我房间外面干什么?”
白挽慢慢掀起眼皮,模糊的壁灯照耀下,她那双琥珀色的双瞳色泽深沉,像一口深海里的旋涡,稍不注意便能将人吞噬。
晏南雀第一次见白挽这样的眼神,不免顿住。
她说不上来白挽眼里的情绪是什么,好像是怪她,又好像恨她,可又都不完全,掺着一些她曾经见过,但分辨不出是什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