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想不起来了,被大奶奶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想了。”
怀孕到最后这两三个月除了肚子大得连弯腰都困难,对于沈婉晴来说最不舒服的就是坐久了就腰酸腿胀,那滋味说不上特别难受但就是很烦人。
毓朗说着话一边顺手把沈婉晴的腿捞起来架在自己腿上,脱了绣鞋把她微微发肿发胀的脚背握在手中揉捏按摩。
“嘶,轻点儿轻点儿,你要说什么你直说,你别献这种殷勤我消受不起。”
“大夫专门嘱咐了说这两个月要多给你按摩,要不然越到后面肿得越厉害,等最后连走路都困难了还怎么生孩子。怎么样,我这手艺还不错吧,昨儿个专门跟大夫学过了的。”
毓朗才不承认自己不好拿上台面的小心思,自己立了大功回来肯定要摆酒摆宴,这些都有家里安排用不着自己花钱,但这么多同僚好友总不能老在家里吃。
之前还没到京城的时候阿克墩就已经跟自己提过,说今年京城新开了几家好酒楼,到时候必定要找个时间过去搓一顿好的,跟他们出去总不能还让他们花钱。
但毓朗现在手里的银子都是有数的,之前跟随大军出京,沈婉晴除了给毓朗把金创药、伤寒药之类的东西准备齐全,还额外给他缝了好些银票和一指宽的金条在里衣衣裳内侧。
都知道在打仗和生死面前金银是很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有总比没有强。万一,就是出现了那种万一的情况,差这点儿金子银票就能救命偏偏手头没有,那不得怄死啊。
说这话的时候沈婉晴正坐在灯下看雪雁给毓朗把金条往衣角里缝,毓朗则老老实实坐在另一边拿着小锤子给沈婉晴敲核桃。怀孕以后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吃几个核桃,只要毓朗在家的时候这个活儿都是归他来干。
现在人安然无恙回来了,之前缝进去的银票和金条又都拆了出来。毓朗本来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直到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要花钱请客才想起来自己兜比脸干净。
“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钱,既然这些银子没用上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我昨儿就让账房那边兑成散碎银两和银票拿给长禄收着,这笔银子你可劲儿的花,花光了为止。”
“该大爷请客的地方别小气,就有一点儿你得给我记住,莫贪杯别着了旁人的道儿,万岁爷封赏之前不许出岔子。”
“那肯定不敢多喝,大奶奶跟前离不了人,我就中午跟他们约着出去见一见,下午就回来了。”
得了沈婉晴点头毓朗很是潇洒了一阵子,不光做东到处请吃饭,还找木格牵线从他叔叔手里新买了两把刀。
直到兜里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朝堂之上也终于把这次出征该怎么封赏给定下来,太子才把已经玩野了心的毓朗叫回毓庆宫。
圣驾回京之前,太子在抓到故意散播假战报的几个人里,挑了一个已经被打得半死的送到明珠府上去。
转过天来,之前一直暗戳戳跟胤礽这个监国太子唱反调的官员,一个个都转了性子变得格外乖顺,直到圣驾回京他也没再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就连康熙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只是从胤礽手上把那几个散播流言的人要了过去低调处死,这事就算是遮过去了。
一来明珠跟索额图一样还有用,杀了个明珠非但没有用说不定还会有反作用,那就不必为了一件事处置了他。
再说要是真的为了这事把明珠给处置了,太子的威望不就更大了,乾清宫那边眼下显然并不打算拿明珠的脑袋来给毓庆宫抬点儿。
况且这次出征大获全胜不说还把噶尔丹给活捉回来,这对于准噶尔汗国来说算得上致命打击,准噶尔势必要乱上一段时间,过后还能不能缓过一口气来更是难说,即便日后还有仗要打,整个态势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种朝堂民间都在庆祝欢喜的氛围下,康熙是肯定不会让明珠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扫兴。即便要处置,也得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另找一个由头来罚。
“明珠是个人精,这些年与其说他支持大阿哥,不如说他从始至终忠于的都是皇上。”
皇上需要一个可以跟自己这个太子制衡的大千岁,明珠便竭力把胤禔捧上来。
甚至皇上的确只是想要给胤礽找一块磨刀石,甚至是想要明珠真正做这块磨刀石,胤禔只是表面上这层布,等日后太子登基继位,胤禔还能留给胤礽来施恩继续用。
只是明珠起了私心,想要用磨刀石把胤礽这柄刀彻底磨断,顺势把大阿哥这层布彻底贴在他自己这块磨刀石上,到时候若大阿哥能继位,他明珠便是独一份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
“太子爷的意思奴才明白,明珠大人和索大人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奴才还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历练的地方,哪敢跟两位大人拿来比较。
奴才这次抓着噶尔丹也实属意外,不能因为这么个意外就把奴才往高处捧,没有那个金刚钻,去了上面说不定也得掉下来摔死。”
明珠所作所为是皇上的意思,索额图有已经湿了鞋没法再上岸,依着胤礽的打算自然是继续把他俩推在台上互相争斗更好。毓朗还年轻,不该这个时候下场。
而毓朗此次能把噶尔丹活捉回来,说实在的的确有点儿超出胤礽的估计了。按照他的安排毓朗此次出征只要能安稳回来就行了,断后的任务做好就足够他论功行赏。
本来太子是想要把他调去兵部历练几年,亦或是去步军统领衙门都可以。现在可好,去哪儿都不大合适了。他的功劳去了这两处起码也得给个兵部侍郎或是统领衙门的左右翼总兵,要不然配不上他立的功劳。
但毓朗今年才二十一,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把人放到那种位置上去,毓朗的话说得没错,真放上去了不是宠信反而成了祸事,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定会被底下那些老狐狸坑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可到底是委屈了你,这么大的功要是再晚几年立就好了。”
“主子爷,您真把噶尔丹当萝卜白菜呢,就长那儿也不挪窝,咱们想什么时候过去薅就能把人薅回来啊。”
“得得得,孤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孤还不是替你鸣不平。这么大的功劳要换做老大得了,满天下都得知道本朝出了个能征善战的大千岁。偏偏如今你得了,这都回京城多久了,皇阿玛那边也不曾召见过。”
“明儿就是封赏大典,到时候奴才就站在几个统帅身后,该给奴才的赏赐又少不了,眼下召见不召见的没什么区别。”
“你倒是怪大方的,知不知道你是被孤连累了。”
“奴才只有太子爷一个主子,谈不上连累不连累,没有太子爷此次出征奴才也不可能为火器营参领,这个功劳自然也就轮不到奴才头上。”
胤礽已经从康熙那里打听到给毓朗的安排,算不上不好但也算不上多好。毕竟毓朗眼下是自己跟前的红人,他当差本来也不光是为了赚这点儿俸禄,心中所求自然也就不光是寻常赏赐。
不过这也只是胤礽的一厢情愿,本来毓朗没想这些,他把毓朗叫到毓庆宫好一通连敲带打带安抚的,弄得毓朗出宫之后一晚上心里的都不安稳。
最近他在外面风头可出尽了,走哪儿就请客到哪儿的架势弄得人人都觉着毓大人立马就要飞黄腾达。这要是明儿个轮到自己头上什么都没有,光赏些金银那就丢大人了。
“睡觉!皇上只是不想过于抬举你这个太子党又不是疯了心,该你的保证一丁点儿都少不了。
千金买马骨是什么意思还要我来说啊,准噶尔可还不算全打下来了,即便以后打下来了还有回部等地要操心,怎么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寒了天下将领的心。”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正好,你睡那一头去给我揉揉小腿。”
“白天又抽筋了?”
“天天都抽,你睡不着就给我揉揉,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