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上半身,拉开二人距离,却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好,朕记下了。苏兄弟的谏言,朕会慎重考虑。”
他特意加重了“兄弟”二字,带着戏谑。
苏清宴见劝谏成功,心满意足,酒意和疲惫感再次沉沉袭来。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兄弟你……明白就好。我、我困了……”
说着,身子一歪,竟就那么大剌剌地倒在了龙榻上,扯过锦被一角,嘟囔了一句“这床真舒服……”
不过几息之间,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顾北辰站在榻边,凝视着陷入沉睡的苏清宴。
睡着的他收敛了所有的狡黠和刻意,眉眼舒展,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脸颊因为醉意泛起红晕,嘴唇微微张着,毫无防备。
他目光深邃难辨,缓缓伸出手去,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脸颊时顿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开他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
“打工人?kpi?公关?”顾北辰低声重复着这几个陌生的词汇,眼中闪过深思。
他今日的醉言醉语,看似荒唐,却透露出太多不寻常的信息。倒不是本朝中人,更像是无意中闯入的异乡人。
顾北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深的弧度。
便就轻轻拉过另一角锦被,盖在苏清宴身上。然后,他自己则走到一旁的软榻边,和衣躺下。
“朕这龙榻只给皇后睡,”他低声自语,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张沉睡的脸,“或许……也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公关危机
次日,晨光熹微。
苏清宴幽幽转醒,却觉头痛欲裂,只想懒懒再睡上一觉,只是……身下触感异常柔软。
他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习惯性地想伸展一下在硬板床上蜷缩得酸麻的四肢,手臂触及却是一个温热之物。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值房带着潮湿的难闻气味,而是清冽又霸道的龙涎香。
他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先是落在明黄色的帐顶上,心里咯噔一下。
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剑眉浓黑,鼻梁高挺,闭目沉睡时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静谧。
而他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一条胳膊横在对方精壮的胸膛上,一条腿还不客气地压着人家的龙腿!
苏清宴:“!!!”
他瞬间惊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整个人猛地弹起!
结果动作太大,直接“咕咚”一声从宽大的龙榻上滚落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底朝天。
榻上的顾北辰早已醒来,眯着眼看着苏清宴丑态。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斜睨着地上狼狈不堪、正手忙脚乱爬起来的苏清宴。
“陛、陛下!属下该死!属下罪该万死!”苏清宴连滚带爬地跪好,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地面,声音都吓变了调,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完了,又睡龙榻了,这次还抱着睡!”。
顾北辰支起上半身,墨发披散,有几缕落在肩头,寝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清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哦?”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慢悠悠地道,“罪责倒是有几桩,不妨……一一道来。”
苏清宴头皮发麻,拼命回想,可关于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从勾着皇帝称兄道弟开始,就彻底断片了。
他只能凭着本能和眼前这尴尬的场面胡诌:“臣……臣罪该万死!第一桩,不该贪杯误事,御前失仪!”
“嗯,还有呢?”顾北辰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
“第、第二桩,不该……不该亵渎龙榻,竟敢酣睡于上!”苏清宴说着,声音越压越低。
顾北辰轻轻“呵”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依然泛红的耳根上,追问道:“还有吗?”
苏清宴把脑袋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地砖里,声若蚊蝇,带着羞愤欲死的窘迫:“不该、不该睡相不端,冒、冒犯天颜,抱、抱了陛下……”这番话说出来,他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