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林阳舒早已在之前觊觎她的美色,在她的果汁里加了料,强行占有了当时只是学生的廖绮玉。
一夜荒唐,她害怕却又不敢得罪老板,同时也羞于启齿,只好哑忍。
可谁曾想只此一晚,她就有了林玄。
林阳舒追她追到了医院,几番甜言蜜语,又再承诺会照顾她的父亲,廖绮玉才半推半就地嫁给了他。
林玄出生以后,廖绮玉看见她便会想起那一晚。
一连几年,廖绮玉都没办法安心睡下,每每做噩梦总会增加对她的恨意。
林玄看着已经泛黄的诊断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产后抑郁”,愣怔地伸手摸了摸。
难怪廖绮玉气急时总会忍不住骂她是孽种……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混蛋,却没想到能混蛋到这个份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满足他们所有的期望,同时也隐隐发觉自己家里的氛围跟自己的同学们相差甚远。
但她依旧会在梦里奢望能有一个祥和的家,能供她在家中避雨。
没想到她记忆中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也全然是建立在廖绮玉痛苦的阴影中的。
她总被人说心软,总被陈宴说她过分体谅他人。
可她的良善却唯独没有荫照到廖绮玉。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陈宴不想告诉她这些事了。
倘若她一直不知道这些荒唐事,她大可过着她的少奶奶生活,由着时间冲刷掉那些曾经。
她性子软,知道那么多只会觉得愧疚。
她会觉得自己为什么能让廖绮玉一个人承受那样的多,会懊悔以前的日子里没有好好了解过廖绮玉。
同时对林阳舒的恨意也会与日俱增,会心生怨怼却又碍于血缘关系不能更进一步,只能终身带着这份恨意度日。
他不能脏了她的手,所以这些事,他做就够了。
无论是恨他也好,厌他也罢,他心甘情愿。
她苦笑着说陈宴傻,又一个一个文件夹翻去,直到猝不及防地看见他当年的车祸照片,瞬间呼吸一滞,就连心跳都险些停止。
他口中轻描淡写的车祸,原来是瘾君子非法切线,时速180km/h撞上他的车子。
脑震荡,锁骨骨折,肋骨向内折入直插内脏。
每个字都渗着血迹。
他该有多疼?
他从来没告诉过她这些。
难怪当时折断耳坠,鲜血在他掌心里横淌,他依旧不为所动。
原来他身心上的疼痛早已超过那点皮外伤。
这何止是一场车祸那么简单?
这分明就是蓄意谋-杀。
难怪他恨不得要让林阳舒死,即使晚年也不得好过。
可即便如此,他在动手前,还是询问了林玄的意见。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她自然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眼泪缓缓从眼眶沁了出来,滴落到病历上,她这才失笑着擦了擦眼泪,嘟囔着:“怎么这么傻……”
她起身想去拿纸巾,却碰掉了其中一沓文件夹。
动静惊动了浴室里的陈宴,水声瞬间停了,“亲爱的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哽咽着应答,强装着镇定。
她弯下腰去捡起文件夹,顺势翻开查看。
一份股权转让书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
他所收购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将全都被转让给她。
陈宴早已将签名写下,寻了律师见证,只需要她补全自己的名字办齐手续,林氏就归她了。
他唯一的条件,是这些股份不能再次转让给林阳舒。
他只是夺走了林阳舒的一切,并将所有都留给了林玄。
他甚至没有要林阳舒承担他该承担的法律责任,这还不够吗?
林玄突然想起今天在陈宴手机里看到的那一条,廖绮玉对他说的“谢谢”。
好像一切都明白了,心中的所有困惑都在这一刻解开。
只要她一句话,他甚至能为仇人思索退路。
她释怀地笑着,原来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威廉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