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几点了?”
陪护说:“刚过十二点。”
钟晚又在呆坐了会儿,听到陪护又问他:“还要再睡会吗?”
都十二点了,再睡的话晚上又睡不着了,陪护见他不睡了,就把窗帘打开了。正是盛夏时分,正午的阳光好得过分,好在还有一层纱帘,让开了空调的房间里更加舒适了几分。
当病号的日子并不舒服。
钟晚起来洗漱后,先吃了早午饭,又根据医嘱出去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三圈,回到病房的时候也才两点,好在翟左似乎知道他无聊,专门让小况给他送了最新的剧本。
没错,小况。
虽然当时也在车上,但是因为系了安全带所以受伤较轻,钟晚给他放了假让他别来,他自己却闲不住,跑到剧组取了剧本给钟晚送来。
钟晚赶他回家:“回去睡觉吧。”
小况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一回家我爸就催我考公考教师资格证考研,我说我都出车祸了你还催,他又让我辞职,说这份工作风险太大了。”
钟晚顿时警铃大作:“辞职?我不同意!”
小况热泪盈眶:“钟老师,没想到你对我的工作有这么大的肯定,我现在就要把我的微博id改了!”
钟晚:“……你原来叫什么?”
小况:“老板同事在天堂。”
钟晚:“……”
他和蔼:“我现在开了你让你回家考公考编考研究生还来得及吗?”
小况:“?”
有小况陪着,插科打诨的时间过得飞快,钟晚连手机都没看,直到磨到了小况下班时间了,他才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倒是有一些问候。
钱来的,陈静的,沈停的,郑五月的,陈封的,甚至连翟左都忙里偷闲问候了他两句,独独江喻川那个对话框毫无反应。
什么意思?钟晚恨恨地点开江喻川的对话框,恨恨打字:“不让亲连消息都不发了?”
然后恨恨地,没有发送出去。
陪护把晚饭推了进来,仍然是江喻川给定的食谱,清汤寡水,营养丰富,他吃得索然无味,只有一道椰子鸡合口味,喝完汤后心情才好了点。
再拿起手机时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他编辑的那条消息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误触发出去了,而江喻川则在五分钟之前回了个问号,又很矜持了地说了句没有,对话框上面还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钟晚正要解释他打错字了,那边江喻川似乎觉得打字不能解释清楚,居然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钟晚深吸一口气,滑向接通。
“喂?”他开口。
江喻川也开口:“嗯。”
钟晚忍不住隔空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也真是,自己打来电话还这么冷漠,等着谁热脸贴屁股呢,江喻川不说,他也不——还没想完,那边江喻川又开了口:“才下戏。”
钟晚:“啊……”
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一天都没发消息吗?
“今天拍的是水下的那场戏,试戏的时候手机掉水里了,晾了一天。”江喻川解释的平淡,但语气里还是有几分焦急,他缓了下情绪,才继续说:“不是故意不给你发消息。”
钟晚哦了一声。
脸有点热了。
那边江喻川忽然问:“你的手机掉水里了吗?”
钟晚茫然:“没有啊。”
江喻川:“那你为什么没有给发消息?”
钟晚:“……”
竟然被反摆了一道!
他觉得江喻川实在是太狡猾了,明明是江喻川昨天巴巴地从剧组跑回来只为了看他一眼,又在江边的风里抵着他的肩膀装可怜说他又拒绝他,现在倒质问起他不发消息了。
没有发消息的义务!
那到底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回答:“小况今天来了,跟他聊天来着。”
江喻川问:“聊到我了吗?”
还真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