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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如今又多知道一个情报,那就是解碧天胆大包天,把自己养的野狼带到人群密集、权贵遍地的帝京。这“爱宠”名为阿木河,随主子,看起来诡计深沉,必是恶兽一头。

奉仞,现任断金司副指挥使,河东奉氏独子,虽然一向秉公职守、从不挥霍金钱,但不喜欢和别人居住在一起,除却必要时留宿断金司中,平日在城东有一座别邸,环境清幽安静,独居其中。

——把狼带回断金司关起来,解碧天势必不可能同意;现在更深露重,全城排查,也不可能将这一人一狼赶出城外或随便放走。何况刚刚解碧天才救了自己一命,纵然知道他现在是故意示弱得寸进尺,于情于理,难道还真能拒绝?

这般那般说服自己一路,走到门口,奉仞心里已然生出后悔。

他把许淮安置给下属,交代好后续事宜,剩下的流焰塔失火之事府衙自然会处理,才带着解碧天来到居所。

解碧天真没跟他客气,仿佛如至宾归,轻车熟路跟在奉仞身后,时而评点庭中石堆流水颇有雅趣,时而感慨奉大人宅心仁厚,收留他一介漂泊无依的外乡人。奉仞打定主意左耳进右耳出,又忍不住暗中凝神,剖析他话中玄机,听了半天,只听出打算接下来都白吃白喝的从容。

“在我赚够赏金,能在这帝京买下一处居所,自然不敢再劳烦大人。”解碧天如是说。

如今天下就燕都是能住人的地界,帝京更是寸土寸金,岂是能轻易买得起的?奉仞无语,只打算收留他两日最多,便让他自己哪不扰民哪待去。

眼见阿木河便要跟着解碧天进屋,奉仞忍不住开口:“你这狼……”

他一开口,解碧天与足下的阿木河便同时转首,廊下未点灯,两双狼眼一同幽深地注视而来,鬼魅般冷冷无情,无端让人心惊肉跳。

“阿木河通晓人性,不会毁坏大人物件。”解碧天弯下腰,把住阿木河前足下腋,将这头成年黑狼轻松地一把抱起,对着奉仞介绍,“对了,过些时日转凉,阿木河用来暖床,还算得上好使,为表谢意,倒可以让它陪睡。”

阿木河被他钳制在怀,摇了摇下垂的尾巴,装作良犬。

奉仞:“……不必了。”

闭上屋门前,解碧天又对着奉仞含笑道别,祝他一夜好梦。

翌日,吕西薄微微皱眉地看着奉仞眼下更深的乌青,语调也不免诧异:“此案尘埃落定,你不必再忧心惦记,为何看起来还是一夜没睡好?”

奉仞素来习惯一人独居,屋檐下如今多了人,又警惕解碧天那厮突然发作,一夜未眠,早早又得来断金司按时点卯,交接同僚。连环杀人案刚破,一堆文书转眼在他案上堆成山。

他没有多说那些破事,只面无表情道:“解碧天此人深不可测,同意协助断金司办案或有图谋,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见他提起这事,吕西薄如有预料,放下手中的文书,用手指敲了敲其中一个名字不明的身影,“他似乎在找救助金栗的那个人,不知目的,不如将他放在眼前看管,你办事妥帖,我将他交给你,试着往后一同做事。他虽然棘手,但算是一个守诺的人。”

不知怎的,说话时,眼前闪过一弧璨璨金光,晃得人心烦。奉仞面色紧绷,当即拒绝:“有负大人重托,我与此人合不来,恐怕会影响办案。”

吕西薄掀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据来报,昨夜你让他留宿在你那别邸里,寻常旁人都未曾有这个待遇。”

“……”

奉仞不愿去想到底派了多少暗哨在盯着他们俩出入,无力地解释:“不,大人,那是……”

“指挥使,许侍郎来了,称有事想与您商议!”

门外传来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吕西薄站起身来出去,经过奉仞时拍了拍他肩膀,风轻云淡撂下几句话:“好了,权当历练,你多与此人相处,也好了解他的作风。以及,解碧天早上就给我传了信,说他很满意,非你不干。”

奉仞:“……”

金栗杀人纵火一案轰动全城,于天家眼皮底下点火,与藐视天子无异。圣上要求彻查到底,奉仞呈交了金栗犯罪的前因后果,搜罗证词证物,一并上交天听,魏连海数罪并罚,即刻下狱。

许蓝山一家贬为布衣,家财充公,念其幼子无辜,又有云贵妃保下,未曾累及九族,只驱逐出京,奉仞为此不少奔波,才换得减刑。

他笃定此事必然牵连不少宫中官员,魏公公不过一个宫中置办金饰的小角色,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勾结命官栽赃诬陷?然而此事上头却有意重拿轻放,奉仞有意再查,被吕西薄制止,朝中日日风云变幻,无论最终以何种结果定案尘封,已非是他们这些为天子办事的鹰犬所能改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