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正月出事时,嘉宁公主还曾来劝说过他。
一见面,双方寒暄几句以后,嘉宁公主就斟酌地提了这事,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帝:“百姓愚昧,不辩真伪。如此下去,只怕于陛下天威有碍啊。”
皇帝眼中浮现几丝戾气:“那皇姐觉得,朕该如何做?”
嘉宁公主仿佛没看见他不善的脸色,依旧道:“戚雯受了伤,陛下也该派人慰问一番,如此一来,百姓就会知道您和戚雯的关系没有那么差,自然也会想通,您怎么会勾结外敌残害自己的亲姐姐呢?”
嘉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姜婵不就在那边吗?她作为陛下亲封的女官,又曾与戚雯交好,身份正合适。”
皇帝心中一动。
他这才想起来,是了,他费心把姜婵送去北边,还没发挥作用呢。要不是嘉宁公主提起,他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流言之事,姜婵是和戚雯同时知道的。
萤时说完边关的事,顺嘴提了一句京都的流言。
姜婵下意识看向戚雯,就见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地抬了抬头:“哦?”
姜婵一下又不确定了。
难道不是戚雯干的?
那戚雯那天说的,留在京都的人该动一动了,是什么意思?
等萤时走后,戚雯放松下来,不知道想着什么,就问姜婵:“刚才想什么?”
姜婵一愣,不明白她又在问什么。
“刚才看着我,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戚雯倒了两杯水,指了指对面的座。
她看着杯中的水有些遗憾。受伤之后,姜婵和萤时并不会给她上茶。
姜婵没说话,坐下抱着茶杯喝了口水,这才觉得浑身轻松些。
北边还是有些冷,从小,一到冬天她就手冷脚冷。
戚雯也没打算真的等她回答,又继续自顾自道:“你以为,京都流言是我干的?”
姜婵被说中了心思,没有肯定也没否定。
戚雯就浅笑一声:“就是我干的。”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姜婵一噎,点了点头。
戚雯不是善良的人,自然,戚雯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也没人拦得住。
她那日的吩咐绝对不止这点小事。
姜婵心里清楚,并没有多问。她看着戚雯,莫名有些唏嘘。
戚雯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放下杯子,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看什么?”
她问。
姜婵摇头,藏起眼中的神色,也放下杯子,问:“既然确定是谁动的手,殿下打算如何?”
这个话题转移得生硬,姜婵才问,又觉得不合适。
果然,戚雯看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到底没说要怎么办。
姜婵抿了抿唇,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戚雯就起身到桌子旁,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又折身回来。
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姜婵莫名紧张起来。
薄薄的一张,看着像是信纸。
姜婵忐忑地接过戚雯递过来的东西,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她扫过信上的内容,先是不解,再是蹙眉。
她合上信纸,看向戚雯。
戚雯也用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婵许久没说话。
皇帝竟然会传信给她,让她慰问戚雯?
又让她在即将到来的三月三时,作为天使看望边关百姓。
姜婵想不出皇帝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这封传信先于她的手到达戚雯手中,已经说明了太多。
皇帝也未必想不到。
戚雯也知道这个,见她不过几秒又恢复如常,只有眉间点点残存的阴郁才能看出她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的情绪。
戚雯见她没说话,有些疑惑,有些惊讶:“你没什么要说的?”
姜婵一愣。
没什么要说的?
要说什么?她是皇帝派来看着戚雯的人,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戚雯不会明知故问。
可除了这个,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要给戚雯说吗?
姜婵仔细想过,除了某些深埋心底的心思,她并没有发现遗漏了什么。
戚雯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说了什么?”
姜婵回神,犹豫着是不是要给戚雯看。转念一想,戚雯未必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她遮遮掩掩,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