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陈队你的外围布控。”指挥人员说,“试图从基地逃跑的团伙成员,十有八九都被按住了,不过……”
“什么?”
语气一沉,指挥人员指向东北方向,“核心头目太他x狡猾了,断尾求生,开了辆车,冲破了最薄弱的口子,先一步朝那边逃跑了!咱们又忙于现场清理救援和抓捕残体,分身乏术。”
东北方。
正是盛川所在的方向。
引擎声中,留中州市警方在惠中村做一系列收尾工作,代熄因把车一开,副驾驶的陈昉给雷昱打了通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冗长的忙音。
油门到底,轰鸣撕破了黎明前的寂静,车内的沉默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形成了鲜明对比,陈昉不断尝试联系,却只有一次次机械女声的回应。
“别急,说不定等会儿就能打通了。”代熄因竟在此刻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
然而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
这一句话并未起到安慰的效果,反而带来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陈昉反复按压着发白的指节,沉声道:“不行,等不了了。”
心急之下,他权衡了现在这件事被整个市局知道的利弊后,抬手拨打给了郑孝旋。
电话几乎是秒接起。
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陈昉喊道:“核心人物往盛川跑了!我和熄因正在追赶,郑局,请您立刻在沿途组织拦截,双向夹击!”
一路风驰电掣,代熄因将车速提到了极限,紧紧追着前方唯一一条线路。
驶过一段又一段国道,天边泛起鱼肚白,却并未带来温暖,反倒将荒野照得一片凄清。
这段凄清持续了很久,久到让人恍惚两座城市的距离怎么会这么远。
不知路过了多少棵看不出差别的树和根本就没有差别的地标,在一个岔路口前,醒目的远光灯照亮了侧方疾驰而来的一辆灰色轿车。
车利落停在不远处,“砰”地一声,紧接着从驾驶座下来一个人——
那居然是郑孝旋。
代熄因心中掠过一缕说不清的诧异。
还没来得及和身旁人探讨一番,车刚停稳,他就推门而下。
郑孝旋快步迎了上来,面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和关切:“为了不惊动那群人,市局的警力都被牵制在各个行动点了,秘密调集需要时间,我正好在路上,就亲自赶来了,情况怎么样?”
“应该就在这条路上,郑局,你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可疑车辆吗?”
“并没有。”她紧皱眉头,“你们确定方向没错吗?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被她这么一说,陈昉也有些摸不准:“他们基地都被烧毁了,还有什么需要调虎离山的呢?”
“我一时也想不到。”郑孝旋摇摇头,“现在情况很复杂,不然这样,你们先把找到的证据交给我,我带回局里封存,并且马上协调前方设卡,你们继续搜寻核心人员位置,一旦确定,我就调遣人员出动。”
说着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
这个动作陈昉无比熟悉,时间紧迫,他也很顺畅地,几乎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不假思索交出文件。
然而,一只手拦在了中间。
是代熄因。
他问:“郑局,您出现的时间和位置是不是太巧了点?正好在我们追人的路上,却偏偏什么都没看见?难道那车凭空蒸发了不成?”
一句话猛然拉回了陈昉被焦急与信赖冲刷得快要一干二净的理智,而就在这短暂停顿的一秒,陈昉口袋里的手机活过来般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早该出现的名字。
雷昱。
右眼皮不受控地一弹,陈昉下意识后退半步,将手机贴到耳边。
那头愤怒的声音打碎了手上残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