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报告,好几个人眉头拧成川字,紧盯着手里的笔迹。
双唇翕动着,谁都没开口。
陈昉张开五指,向上抬了抬:“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得了应允,一个警员停了笔,率先道:“不是情杀不是仇杀,这么富有应该也能排除经济纠纷,我认为更大概率是死者的钱财被人盯上了,毕竟熟人入室抢劫更方便。而凶手切割分离女性特征器官,以及仪式化布置现场,也许单纯为了掩人耳目?”
“不太对。”
见证了现场血腥的甘臣无意识摇晃脑袋,轻声反驳,“如果只是掩人耳目,凶手应该二选其一,又是大费周章破坏尸体,又是大花时间布置现场,仅仅想把警方的目光转移吗?会不会太吃力不讨好了?我觉得,熟人才是凶手引导的错误方向,也许凶手和受害者并不认识,或者只是萍水相逢,他很大可能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在随机杀人的路上选择了幸福又无可挑剔的死者。”
“这样乱猜没有用,我们首先得判断出凶手真实的作案动机啊!”甘婼晴插入了两个相左的推理中,思路十分清晰,“凶手既然有能力处理现场,有没有可能现场留下来的正是凶手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呢?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这些环环镶套的东西所指向的一切,包括杀人动机是不是都无法去判断真伪?没有正确的动机,又何来正确的方向呢?”
她的话等于把这桩表面线索如九连环的案件直白地点破了。
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人忍不住掏出香烟,不一会儿,办公区里烟雾缭绕。
靠窗近的女警轻咳几声,捂着口鼻把窗打开了。
“大家都说完了?那就听听我的意见。”
陈昉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个案子,我认为不是独立分离的一件事那么简单。”
迎着聚焦来的视线,他接着开口:“它像三一四案的再现。”
灰色的烟雾中,在场的年轻一辈差不多一致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队里资历较老的邢科摸着下巴,接话道,“好几年的案子了,陈队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年轻的几个困惑地大眼瞪小眼,一个赛一个的懵然。
还是求知若渴的甘臣忍不住发出疑问:“师傅,老邢,你们在说什么啊?”
陈昉一根一根按压着指关节,言辞清晰:“十七年前的3月14日,盛川市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
十七年前。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那会儿大家才出生没多久吧。
没理会其他人的反应,陈昉接着娓娓道来:“案发时间太久远,我只能从当初参与过现场勘察的退休刑警口中得知,死者被割掉头颅胸部,取走子宫。”
“这、这是相似吗?”甘臣没憋住想法,一个嘴快,“这不是一模一样?”
甘婼晴和他对视上,娥眉一蹙,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甘臣赶紧拉上嘴唇的拉链乖乖听讲述。
“不过当时并未听说凶手具体怎么给尸体布置现场的,有人说用血画阵,也有人说点蜡烛布阵,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现场形容。或许是因为凶手初次作案,当时的现场留下了部分凶手的痕迹,但摸排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警方怀疑作案人员是28-45岁之间的壮年男性,可死者周围的人却被一一排除作案可能,很长的时间里,警方没有逮捕到任何一位嫌疑人,这桩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过了三年,这个蛰伏的凶手重出于世。”
“新的一位女性遇害,与前一桩案件相同,尸体失去了同样的部位,据悉连犯罪现场都布置一模一样。”
“但当时的警方一开始认为是模仿作案,并未将之与前一起案件挂钩,主要是由于两名死者的生活轨迹与亲朋好友没有任何重叠或者相似处。”
“又过了三年,一名女性在家中被杀,与前两起出奇一致的死状和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