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今日无事,索性坐在一旁吃了会儿茶,扭头打量这起铺子来。她看着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一排字画,忽地神色一僵。
“娘子,怎么了?”
陈玉摇头,刚将茶盏搁下,却听得外头一阵喧闹。
“这是我好容易要来的,怎能给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老天爷啊——”听这声音,说话的娘子也不知碰上什么,嗓音凄厉,且带着一连串的哭腔。
陈玉原不想管这闲事,只是这动静越来越大,想当作听不见都难。
“石绿,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时,石绿便领了个妇人进来铺子。
石绿道:“娘子,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方才被乞丐抢了吃食,奴婢给了她一块银锭子,她非要进来给您磕个头。”
这妇人也是实诚的,“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地,给陈玉恭恭敬敬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子大恩大德,愿娘子长命百岁。”
陈玉看她穿着身沾满污泥,早瞧不出本来面目的粗布裙,这冬日里,竟连件厚些的衣衫都没有。
头发只用木棍子虚虚挽着,脚上鞋子磨得只剩里子。
像是流民。
陈玉心说前些日子才听母亲提过黄河决堤之事,官家为此发愁,母亲也将自己每日份例削减了些,只为筹措出更多的银钱赈灾。
于是便问了妇人一句:“起身罢,可是澶州方向来的?”
妇人起身又给她行了万福,方道:“妾身家在顿丘县,因家中发了大水,爹娘老子都死了,这才逃到京城来。要不是娘子心善,妾身只怕今日就要饿死了。”
这会儿她抬起头来,陈玉才发现她瘦得骇人,面颊凹陷下去,看不出原先样貌。
纵然这样,陈玉仍觉得她有些面熟,一时也说不出哪里熟稔,她先前自是不会见过这妇人的,只无来由地感到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