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绡绡还是觉得持玟的床有他的气息,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几乎没什么感觉,更没有做梦,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持玟推门进来,瞧他一眼:“醒了?”
叶绡绡把脸埋进被子,装鸵鸟。
“起!”持玟中期十足地喊他,从被子缝里伸手进去戳他,“起来!陪我跑步!!”
叶绡绡:“啊啊啊……”
叶绡绡反抗不能,最后还是被薅起来了,裹上持玟留在家的大号橙色羽绒服,像个球一样地滚了出去。
这是座二线城市,规模远不如t市。但越是这样的地方,东西越好吃,路人看起来也越快乐。
持玟其实不太像这样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但也许他成名的太早,塑造他的东西已经从家庭教育转成了别的经历。
他俩从早市买了俩粢饭团,一边散步一边啃,持玟带着他一路向南,最后来到一条大江边,看着江上灰蒙蒙的晨雾,有水鸟惊起,一阵扑啦啦声直冲云霄。
持玟只穿了件运动外套,双手插兜,微微仰头,喉结隆起,现出些许回忆神色。
“我和安天月其实也是大学时在一起的。”持玟忽然说。
叶绡绡偏过头看他。
持玟说:“我拿影帝那部电影是高中拍的,你知道的吧。纯粹运气好,撞上个和我一样运气爆棚的导演。我就是个纯外行,但拿了奖以后什么都变了。”
当时持玟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可以被称为一个孩子。
他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这个原本和他毫无交集的圈子。没有悬念地考上电影学院以后,他一边和同学有隔阂,一边在圈中也没有朋友。
某次聚餐,他机缘巧合认识了对面传媒大学的安天月。
那时候的持玟已经是年轻的影帝,尽管他自己还很青涩,也推说自己就是个新人,但资本并不这么认为,早就蠢蠢欲动地准备了各种好处往他头上砸。
而安天月则是个平凡的大学生,从小学乐器学舞蹈又学播音主持,铆足了劲儿想往这头钻,却始终无门。
就像两条平行线,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同样的迷茫,让他们产生了共鸣,对彼此拥有自己没有的部分本能地感到倾慕,并迅速产生了好感。
持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家怎么回事,但安天月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爸妈很小就离婚了,他爸出了国基本断联,他妈对他控制欲很强,强到有点疯魔的程度。上大学以后他跟他妈闹掰了,大二吧好像,就是那年春节闹的。完了他无处可去也没钱,只能投奔我,那是他第一次上我们家来。”
叶绡绡有些意外,居然是这样。
那这么多年了,母子关系还没缓和吗?
毕竟和当年不同,安天月已经这么红了,说句功成名就都没问题,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呢?
持玟看他一脸疑惑,弹了他耳垂一下:“又开始关心你的安老师了是吧,你是不是私聊他更多啊?”
叶绡绡心里咯噔一下,下决心藏好微信,千万不能给持玟看见,一边装无辜的左看右看。
好在持玟就随口一说,继续道:“那时候我们刚刚决定在一起吧,可能举止有些亲密,被我妈看出来了。本来没打算那么快出柜的,但当时姓安的情绪不好,我一上头就承认了。我妈不接受,我就跟我妈赌咒发誓,说我这恋爱谈得惊天地泣鬼神,上至玉皇大帝下到阎王老爷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们肯定一辈子在一起,不然就……”
说到这儿,他诡异地顿了顿。
叶绡绡转头:“就?”
“……”持玟耳朵红了,“就倒立吃屎。”
叶绡绡:“……………”
叶绡绡一拍栏杆,狂笑起来,惊飞了岸边一行鹭鸟。
持玟气道:“我就这毛病,爱面子。明知道我妈不可能真的让我倒立,但分手以后,我确实连着几年都没跟我妈坦白,主要是觉得丢脸。”
叶绡绡笑得肚子疼,急喘几口,拍拍胸前。
持玟顿了顿:“也确实是后悔,后悔为什么那么草率地在一起。是不是做普通朋友会更好。”
持玟和安天月的矛盾来得很快。在一起没几个月,最开始那阵甜蜜过去以后,就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起冲突。
安天月野心很大,无论干什么,总要争一口气。
相比之下,持玟就“摆烂”得多,会为了不喜欢某个观点而拒接某剧本,不愿意配合炒作,跟公司也懒得处好关系,直接甩脸走人的情况也不少。
安天月实在是怒其不争,看着持玟拥有了所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完全不珍惜,他教持玟什么,持玟也不照做,气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