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话,边用膝盖碰人家的腿:“别跟我一般见识。”
本来今天轮休,他俩晚上还在外面吃了饭,都挺乐呵的,赵叙白把脸扭过去,深呼一口气,才转回来:“胃疼吗?”
“不疼,”祝宇摇头,“真不疼,就有点咳嗽,我多喝水。”
他说完,就把茶几上的玻璃杯端起来喝。
“这么多水,晚上还得起夜,”赵叙白拦住了,“你床头柜有胃药,如果疼了吃一粒,或者叫我,好不好?”
祝宇这才笑起来:“好,我听大夫的。”
夏夜,祝宇没穿睡衣,下面是条松垮的短裤,可能是觉得把人哄好了,这会儿心情不错,轻轻地晃着腿。
赵叙白沉默了下,朝他伸手,掌心朝上。
祝宇还在笑:“啊?”
他既然装傻,赵叙白也不好继续跟人拗下去,现在的祝宇看着挺随和,但骨子里还是跟野草似的,藏着燎原的火种。
惹急了,就烧给你看。
“真不抽了,”祝宇又用膝盖碰赵叙白的腿,“以后犯瘾了,我就拿出来闻闻,别没收,行吗?”
他动作幅度不大,可也碰到了赵叙白的指尖,几秒后,赵叙白把手缩回去了。
“这么乖呀,”赵叙白看着他,“长大了。”
祝宇原本还笑嘻嘻地糊弄呢,听完这话,立马往旁边挪过去,用手搓着胳膊:“哎你别,太腻歪了。”
赵叙白笑了笑,站起来:“行了,早点睡吧。”
这房子面积挺大,主卧带浴室和衣帽间,门一关,基本互不打扰。
水温很凉。
刚洗完澡,赵叙白还是觉得热,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偶然掠过的车灯扫来,光斑恍若游鱼,轻盈地在天花板上游走。
床上,赵叙白把脸闷在枕头里,随着动作,呼吸和意识逐渐远去,视野边缘泛起噪点,黑暗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他没出什么声音,只是喘气,喘得很重。
等到海浪悄然退潮,意识恢复清明,赵叙白喉结滚动,从床上下来,把纸巾团好,丢进厕所的垃圾桶。
但指尖残留的还有,他没洗,走近书桌,凝视上面贴着的照片。
塑封了,保存得很好,能看出那日阳光明媚,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操场上,眼睛弯成月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有种不知忧愁的明亮。
赵叙白伸手,然后慢慢、慢慢地把它蹭在了那张笑脸上。
第2章
“你住赵叙白那儿啦?”
塑料桌上摆着碟花生,油炸过的,洒了薄盐,放嘴里一咬满是咸香。
祝宇没回答,弓着身体坐在小马扎上,他个高腿长,这个姿势就显得有些局促,但下巴是抬着的,安静地看着对方嚼吧。
对面的王海还在问:“你不吃点?这家花生米酥得掉渣,老好吃了。”
“我嗓子疼,”祝宇说,“这两天咳嗽着呢。”
王海“哦”了一声,重复道:“那你跟赵叙白住一块啦?”
祝宇:“昂。”
入秋了,一点降温的意思都没,祝宇还穿着件短袖:“但我住不久,充其量到过年。”
“没事,”王海举着筷子,“你接着住我那去,我正好愁屋里冷清,连个会喘气的都没,到时候你再帮我遛个狗,嘿嘿。”
他们这帮人从初中就认识,关系不错,高考放榜后,大家跟星星似的散得哪儿都是,就祝宇和王海没读大学,祝宇是情况特殊,王海则因为这人沉迷游戏,立志成为一名电竞选手,还真让他闯出了名堂,前几年成立了家工作室,一些游戏代练的任务,就是他介绍给祝宇的。
“别嘿嘿了,”祝宇没犹豫,“我不去你那住。”
王海不乐意了:“怎么着,赵叙白那住得,我这儿住不得,是我房子不够大还是我人不够帅,你嫌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