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池怀秋。
哪怕池怀秋根本看不见他,他也一直寸步不离。
随着池怀秋到了x城后的艰难的找工作,被那些人看不起,被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
池怀秋在人前永远是一副笑脸,为了挣那么点钱。
当池怀秋在人后独自舔舐伤口时,他并不知道,他的身边还有个看不见的身影满眼都是心疼。
秦阙虚虚的抱着缩成一团的池怀秋,一遍遍的安慰着。
哪怕池怀秋其实根本听不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以说池怀秋打拼的每一步,秦阙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随着时间推移,或许是因为灵魂状态的他,不再受脑子里的淤块影响,秦阙的认知和阅历慢慢向池怀秋开始靠齐。
他回想起自己在村子里傻乎乎的那些年,以及池怀秋分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却为了想给自己治病鼓起勇气走出大山,到陌生城市打工就无比痛恨那个曾经的自己。
看着池怀秋一次次的努力,生意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被其他人恶意打压搞得焦头烂额。
秦阙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看着池怀秋拼了命的挣钱。
看着池怀秋把钱寄回村里,听到村长在电话那头编造的谎话时扬起的笑容,秦阙一面痛恨村长的欺骗,一面却又担心池怀秋知道真相后会无法接受。
再好几次池怀秋想要回村被村长各种找借口劝阻时,秦阙甚至是庆幸的。
每日守在秋秋身边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秋秋知道他其实已经去世,特别是他死亡的时间点的话,那不是秋秋能承受得住的。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在又一次因为工作原因,池怀秋熬夜熬狠了,突发急性肠胃炎痛晕在了办公椅上。
秦阙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他病急乱投医的想要用池怀秋手机给医院打电话,神奇的是,一直无法触碰到实物的他,在那一次,真的碰到了手机。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原因,发现能够碰到手机后里面拨打了电话。
医院接到电话后,根据信息找到池怀秋时,发现已经晕过去的池怀秋,只以为是病人打完急救电话后就失去了意识,并没有发现异样。
池怀秋一开始很疑惑是谁打的急救电话,在得知了经过后,他询问了一番认识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住进医院的事。
池怀秋也只好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接受了是自己打的急救电话,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痛迷糊了记不太清了。
再后来……
出院的池怀秋出发回村。
距离村子越近,秦阙就越不踏实。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不敢想池怀秋知道真相后会多么痛苦。
“再后来就是秋秋你在我墓前晕倒,我想靠近你的时候,也失去了意识。”
池怀秋艰难接收这些超乎他想象的事情。
良久,他声音艰涩的问道:“阿阙,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是手术后吗?”
“不是。”秦阙缓缓摇头。
后来,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身体。
但这时的身体脑袋里还有淤块压迫着,秦阙几次恢复意识时,都是在夜晚,他想要把池怀秋喊醒说出一切。
然而看着睡梦中抱着现在的秦阙,满脸安心的池怀秋,他又不舍得把人喊醒。
再然后,醒来后的秦阙,还是那个傻傻的秦阙,他分不清这些记忆和梦境的区别。
只以为是自己做噩梦了,被“噩梦”吓到的他抱着池怀秋表现出来的模样,也就是池怀秋一直想要知道的,秦阙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就是这样……”秦阙呼出一口气。
秦阙说完了,池怀秋已经彻底呆住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孤身前往陌生城市打拼时,身边却一直有对方在陪着。
那些他独自舔舐伤口的冰冷夜晚,只要想到还有个秦阙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一直陪着他,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温暖。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他以为在村里好好待着的阿阙,变成那样类似孤魂野鬼的状态。
没有人能看到他,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一晃就是五年啊……
池怀秋想到这些,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
“秋秋,你看着我。”伴随着秦阙的话,他的脸被捧住。
秦阙双手捧起池怀秋的脸,大拇指轻轻的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痕。
“那些都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秦阙神色认真,目光中满载着沉淀多年的情感,在此刻汹涌而出。
“我想让你知道的是,那几年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一直想跟你说不要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