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寒冷了。
夜晚来临得很早,天已经是暗淡的紫灰。尉舒窈刚下飞机,不紧不慢地打着电话,声音悦耳却疲惫,她无意识紧着眉头,显然有些厌倦这样的长途颠倒。
即便如此,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温柔些:
“嗯,我下来了……”
电话另一边是一个嗓音年轻甜美的女孩,用着十分沉稳的声调,有条不紊地说着什么。
是她的女儿,尉娈姝。
“……好,我就在出站口。”
听着话筒里异常冷静的声音,尉舒窈却想起上次离别的情形:
那种因为压抑着疑虑和不安而微微颤抖的目光和声音,巧妙地与托付信任的话语迭合在一起,用最冷漠的神情传递给她——她那站在离别之前,仍然充满猜忌的女儿——她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从十一月开始,到现在,近两个月的时间,她们不怎么联系,只有偶尔、在医生朋友的提醒下,尉舒窈会和尉娈姝寒暄一两句,而尉娈姝也保持着她一贯疏离的态度,对母亲的询问精简地作答。
尉舒窈本就不是善于维系感情关系的人,即便她明白这刻意的疏远是尉娈姝的高傲所致,她也惯然地漠视了,无动于衷。于是两人就有几个星期不说话。
直到前几天,尉娈姝发来家长会的具体时间,她们才再次开始交谈。
今天就是尉舒窈回国的日子。
跟随着人流走出,尉舒窈的目光在出口寻找着,无果,便停了下来,想要打电话。
其实她的身影被不远处的一个女孩第一眼看到,那是特意挑选的位置,她等在那里,用怀疑、审视的目光凝视人群,在确认尉舒窈真正出现后,却一动不动,静静等待一般。
直到手机震动,打破了她严肃的表情。
她没接电话,任由手机震动着,径直走向尉舒窈。
尉舒窈终于看见了她,微微笑了笑。尉娈姝看见女人美丽的笑,不着痕迹地蹙眉,一言不发地拿过了她的行李。
“等多久了?”尉舒窈自然地问起。
“没有很久,”尉娈姝一边走,一边冷声说,“你回国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