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栉水母(2 / 2)

“我拿就行。”他倒退一步,本意是不想让女孩子提东西,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护食。

李轻轻也没强求:“那快点,要赶不上公交了。”

通往茶子巷的公交车很少,错过一班就要等上一小时。

“好。”周子钰连忙点头。

天气渐渐回暖,但夜里到底还是凉的,白天有多暖和,晚上风就有多大,空气中依稀能闻见泥土风沙的气息。沿着道路往下走,两旁种植的树木高大,遮天蔽日,少许路灯的光透过树叶间隙落下来,周子钰跟在李轻轻后面,他高,能看见女孩子头发上面晃动的光斑。

他只看了眼就挪开视线,不知不觉弯起了唇角。

“唉。”

李轻轻突然叹了口气。

没等周子钰明白她的意思,女生转过身,不容拒绝地从他手中抢过几个袋子,紧接着,微微的凉覆盖在他的腕骨,他愣了一愣,听见旁边树叶轻晃的窣窣响声。

她仅仅只是拉着他的手腕,他就已经听不见心跳的声音。

“快点,要来不及了。”

“哦,好,好。”

深夜里,他们开始朝着公交车站方向跑去,她的长发在奔跑时像游动的水母,周子钰就怔怔地看着李轻轻的背影,失去控制身体的本能。

周子钰当时的第一想法是甩开李轻轻的手。

因为如果有人对他表流善意,他其实会恨。

恨他人健全,恨他人无畏,恨李轻轻总做这种捉弄他的事,可是周子钰又贪恋她凑过来的距离,他明白自己的卑劣,他舍不得放开。

如果现在让周子钰形容她,他会认为李轻轻是栉水母,这种独一无二,被称作“外星物种”的生物。他好奇她的神经系统,就像好奇生命另一种演化的可能性,或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们是相爱。

公交车稳稳停在站台,两个人慌里慌张上了车,里面几乎没人,他们坐往后排,李轻轻开窗通风。

他们开始聊点有的没的。

“所以你把我的书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对。”

“好丢人,早知道我不在上面写想法了。”

“没有没有,我有了解你的机会很高兴,你的文字也很有意思。”

李轻轻看他一眼。

“那很不公平哎,作为交换,你也要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他的想法?

周子钰眨眨眼。

沉默半晌,他鼓足勇气:“我可以,可以牵你吗?”

“……?”李轻轻愣住,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我们说的不是书吗?”

如果现实有字幕或是音效,那周子钰头顶正飞过一只滑稽的小鸟,后面跟着硕大的六个黑圈,组成令人尴尬的省略号。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脑子不好,抱歉,抱歉!

他慌慌张张解释的样子实在过于好笑,李轻轻忍不住真的笑出声。

没事没事。

公交车一路往前,偶尔的颠簸成为空气中唯一的响,李轻轻瞥了眼还在紧张尴尬的男生,思绪渐渐飞走。

牵,手。

就因为她刚才拉着周子钰跑了段路,他就想牵手吗?

视线慢慢移到男生局促撑在座椅的手背上,不知道怎么,李轻轻也觉得脸热。

他们的关系相比起正常人好像越过了很多东西,李轻轻不在乎往自己身上捅刀,也不在乎和谁性交,她在来之前已经摒弃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本身。

她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窗外流逝的黑暗。

先是试探地戳了戳他的手背。

他往回缩了缩手,停顿几秒,也来戳她。

像在玩什么手指人游戏。

李轻轻笑了。

她按住男生的手,像在说让他别再动,可却迟迟地没有挪开。

……

“下次少买点,就算是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周子钰点头如捣蒜,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越往巷子里走,里面的黑暗越像是要把他们吃进去,而唯一的月光把他们浅薄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摇摇晃晃,随时要消失般。

周子钰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手心里面躺着另一个人的温度,他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轻轻。”

“嗯?”

“李轻轻。”

“干什么?周子钰。”

周子钰也不知道,他只是很想叫她的名字。

或许是这么近的距离,让周子钰觉得可以和她说起更多的事,他正要开口,余光中却瞥见抹坠地的火星,男生转过头,巷口角落堆积几根燃尽的烟,它被风带走几步,似乎有人站在那。

周子钰正想仔细看时,李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怎么了?。”

“没事,看错了。”

他收回目光,唇边弧度渐渐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