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如果嘛,”舒瑶不依不饶,“反正到时候你要是敢因为女朋友放我鸽子,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舒岑懒洋洋地靠回沙发背,“你也不许早恋,小小年纪,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上学期间,给妹妹递情书的男生不在少数,可这些情书几乎都到了他的手里,那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经过他的一番“开导”,那些男生也不敢再去舒瑶面前跟她说什么。
为此,舒瑶还曾郁闷地向他抱怨,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为什么桃花运这么差。
殊不知,自己的桃花才刚萌芽,就被她哥无声无息地掐断在枝头。
舒瑶吃完手里的西瓜,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顺势向后,放松地靠在沙发边缘,脑子里构思着明年的旅游规划。
究竟是去海城还是去大理,一时间令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舒岑视线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舒瑶的身上。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她仰起的纤细脖颈,皮肤在白光下近乎透明,顺着雪白的锁骨往下,清浅的沟壑和随着呼吸起伏的柔软轮廓。
有时候他真觉得,长得太高也不太好,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就像现在这样。
她的侧脸线条完美,鼻梁秀挺,唇瓣因为刚吃过西瓜而显得格外红润饱满,像沾了晨露的玫瑰花瓣。
舒岑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窜进鼻息的栀子花香,惹得他心烦,就连呼吸都乱了套。
所有的一切都在催化着某种危险的念头,超过了他的清晰认知。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开始对妹妹有着那方面的想法。
据他所了解的,从小不在同一环境中成长的亲生兄妹之间,会因为存在血缘而互相吸引。
可他和舒瑶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从未分开过。
这种近乎悖德病态的念头,令他一度感到烦躁和自我厌弃,却又无法彻底根除。
舒瑶对此毫无所觉,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舒岑不知何时俯下了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边缘,将她困在了他和沙发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这种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几乎不敢乱动,过快的心跳声震得她的耳膜轰鸣,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舒岑,英挺的眉骨下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们的身体贴得这样近,舒瑶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情景,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变成了弱弱的一句:“……哥?”
舒岑没有回答,低垂的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一路滑过眉眼,最后留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触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带着西瓜的清甜气息,和他记忆中任何一次品尝过的滋味都不同。
温凉细腻的触感,像电流般窜他的四肢百骸。
舒瑶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惊愕地睁大,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推开。
对方身上的气息,强势的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是唇与唇的相贴,但也足以让她的耳尖和脖颈都染上一层绯红。
仿佛只是一瞬,舒岑率先离开了她的唇。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胸膛微微起伏,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心底莫名地感到一丝得逞后的快意。
舒瑶终于回过神,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猛地推开他,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她不敢看他,嘴唇上还残留着刚刚陌生而滚烫的触感,带着清甜的味道,和对方身上清爽的气息。
“怎么了?怎么被亲一下就害羞了?”
舒岑已经坐直了身体,抬手用指节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知道自己越界了,可刚刚那柔软的触感着实不错,他挺喜欢的。
“舒岑!你个混蛋,是不是有病?”舒瑶气得跳脚,眼圈都有些发红,“那……那可是你宝贝妹妹的初吻……!”
舒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哥哥。
自己可是连男朋友都还没谈过,冰清玉洁的一小姑娘,初吻就这么没了。
相较于吃亏,比起舒岑那张脸,舒瑶已经原谅了一半。
因为有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看男生的眼光挺高,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想亲就亲了呗。”舒岑挑眉,“怎么着儿,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是我哥诶,我哥。”
大概是台湾的偶像剧看多了,舒瑶明明是北方长大的孩子,说话却有股子台湾腔。
“你这样……”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也没往下说。
“哦?”舒岑拖长的声音勾了个调,“我怎样……?”
“所以呢?初吻给了自己哥哥,很亏?”
“那当然啦。”
舒瑶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头晕。
“这根本不是亏不亏的问题。首先吧,这是不对的,我们是兄妹!”
“兄妹怎么了?”舒岑微微俯身,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几乎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舒瑶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少年温热的气息,再次将她包裹。
低垂的眼睫下,看不清他的情绪。
“法律是没规定。”
“但是道德伦理上过不去。”舒瑶试图跟他讲道理,声音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越来越小,心跳如擂鼓,“舒岑,你清醒一点,你不能亲我。”
“我觉得挺清醒的。”
舒岑的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依旧红润的唇上:“味道也不错,像刚才的西瓜。”
“你个变态。”舒瑶的脸爆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哥哥讨论接吻的味道。
黏糊暧昧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对象是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一种酥麻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
她猛地伸手想要推开他,手腕却被他轻易地攥住,修长的骨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腕骨。
“你放开我。”
舒瑶小声抗议着,身体里滚烫的气血上涌,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像被咬过一口的脆桃,粉嫩多汁。
她挣不开舒岑的手,因为他的力气比她大。
小时候挣不开,现在也挣不开。
还记得小时候,当哥哥交到了新的小伙伴,她总会有危机感,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而后总要佯装生气,装作哭鼻子的样子,让哥哥过来牵她的手,带她去街角的小卖部买香芋味冰淇淋。
凉丝丝的甜味化在舌尖,总能抚平小姑娘所有的小情绪。
“咝,别乱动。”他说。
舒瑶几乎整个人被哥哥圈进怀里,脸颊几乎要贴到他颈侧的皮肤,不平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感觉自己的心口跳得厉害,索性把脸靠上了舒岑的肩窝,有些扭捏地张开手臂去抱他的腰身。
对方身上那股好闻木质调香味,又有一些柑橘味揉在了里面,是她喜欢的香型。
舒瑶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和其他男生谈恋爱拥抱的时候,心是不是也会跳得这么快,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哥哥和男朋友怎么会一样呢。
这让她想起了小学的暑假,她和哥哥被送到冬城的外婆家。外公外婆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摘菜,去市场里卖菜。
她半夜迷糊地醒来,在旁边看着外婆洗掉菜梗上的泥,整齐地捆好摞起。
乡下蚊子多,小姑娘又特别惹蚊子喜爱,一个暑假下来不知道被叮了多少个蚊子包,她又爱抓挠,总会留印子。
一晚上下来几乎没有好眠的时候。
舒岑怕她抓的太狠,总会看着她,给她涂风油精,一边帮她吹吹,一边叮嘱她不能挠。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不知道何时,哥哥已经先她一步长大,学会了照顾她。
儿时的依赖和亲近,与此刻怀中这具温热躯体带来的悸动,似乎已经开始变质了。
颈窝里温热的呼吸,烫得舒岑的脊椎发麻,下意识地伸手扶着妹妹的腰。
“哥哥。”舒瑶窝在哥哥怀里,闷着声叫他。
“嗯?”
“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她说。
舒岑稍稍倾了下身体,轻轻掰过她头。
下一刻,舒瑶便以左脸贴着他左胸口的姿势,被哥哥摁进了自己怀里。
“哥哥,你的心跳得好快喔。”她扬着嘴角笑道,浅浅的酒窝愈发甜美。
“哦,是吗?”
“可是心会跳,那就证明这个人还活着,身体机能还在运作。”
“可你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
“有多快…?”舒岑明知故问。
“和我的心跳一样快。”
————
舒岑在监护病房的这几日,舒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人都瘦了一圈。
她坐在哥哥的病床前,面容几近苍白,杏眼下泛起一层淡淡的青黑,眼睛肿得不行。
这两天,她几乎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
可是,舒岑还是没醒过来。
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老天爷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差一点儿就失去他了。
舒瑶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他有些干裂的唇瓣,用湿帕子替他擦手。
“哥哥,你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你说过,你不会对我食言的,哥哥。”
“哥,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生气了。你以前总说我生气像只鼓起来的河豚,你现在不想看看吗……?”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手臂上青紫的针孔,刺得她眼里生疼。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而是哥哥。
哭过的嗓音沙哑干涩,舒瑶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近乎颤抖,湿润的眼角已经落不下眼泪。
她趴在哥哥的床边,描摹着他的轮廓,像儿时那般盯着哥哥熟睡时的脸庞。
从眉骨到鼻尖,再到唇角,几乎每一处都曾被她的唇细细地吻过。
记忆如同泄出的洪水,汹涌而至。
在确认了那超出兄妹界限的情感后,那些隐秘的时光便如同藤蔓,在黑暗的角落里疯狂滋长。
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堵住她唇边溢出的呻吟,与她抵死缠绵。
那些触碰,曾经滚烫得像要烙进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