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绕过她,走到了案台的另一侧。那里放着另一把更厚重的斩骨刀,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极其稳当地握住刀柄,高高扬起,“笃!”一声干净利落的闷响。
那块足有人头大小的带骨肉块,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得不可思议。血水溅了几滴在他的雨衣上,却像是在黑色的画布上添了几笔红色的油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冽肃杀。
“不用切太细,”此时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起刀落,“就像这样,分大块,那些小崽子牙齿比你想象的要好用得多。”
伴随着有节奏的剁肉声,那些原本狰狞恐怖的肉块,在他手下变得规规矩矩。
昭晏站在旁边,手里虽然握着那把小剔骨刀,但眼神却一直黏在昭羡的手上。那手套似乎是某种特殊皮革制成的,贴合度极高,能清楚地勾勒出手指关节的形状。每当他用力时,手背上的筋络就会微微凸起,充满了一种爆发性的力量美感。
这双手如果掐在脖子上,应该也会很带劲吧?昭晏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个危险的念头,随即被她迅速压了下去。
“院长,您一直都戴着手套吗?”她突然开口,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剁肉声停了一瞬。昭羡并没有看她,只是手上那种行云流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习惯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一些,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但昭晏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拒绝,反而凑近了一些,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这雨衣这么闷,一直穿着会不会不舒服呀?那个我可以帮您把袖子卷起来吗?这样应该会凉快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着胆子伸出了手,指尖还是那种苍白的肤色,在昏暗的后厨里,像几片脆弱的白色花瓣。
昭羡下意识地想躲。作为这个副本的最强boss扮演者,他本能地排斥任何未经许可的肢体接触。那些试图靠近他的人,要么是为了积分,要么是为了活命,无论哪种,都只会让他感到厌烦和杀意。
但就在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手腕内侧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电流感,瞬间顺着那一点点接触的皮肤,炸裂开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明明是没有温度的触碰,却烫得他几乎要拿不住手里的刀。内心那头一直叫嚣着破坏与杀戮的野兽,此刻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猫,发出满足而贪婪的呼噜声。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正在努力帮他把那层又厚又闷的塑胶雨衣袖口往上卷的小手,眼底的那抹粉色几乎要溢出来。
“随你。”他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就那样僵立着,任由她摆弄。
袖口被卷起,露出了一截冷白色的手腕。而在那手腕内侧,赫然有一道蜿蜒狰狞的旧伤疤,像是一条蜈蚣趴在上面,破坏了原本皮肤的完美。
昭晏的动作停住了,她的指腹无意识地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轻轻蹭了一下。
“嘶——”
昭羡猛地抽回了手,呼吸在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那不是痛,而是一种太过敏锐的快感,仅仅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就让他感觉像是一把火直接烧到了脊椎骨。他有些狼狈地转过身,背对着昭晏,声音紧绷得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弦。
“快点干活,一点之前完不成,那些孩子真的会把你吃了。”最后半句,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或者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慌乱。
昭晏眨了眨眼,依然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愣了两秒后,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迅速缩回手,低头拿起刀开始对着面前的一块兔子肉比划。
“哦好,好的,这就切。”她乖巧地应答着,手起刀落。虽然动作还是有点生疏,但每一刀都切得很认真,稳重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