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开在晴水楼一连住了七八日。
没有疾言厉色的斥责,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质问,甚至没有给凌界任何一个解释或争吵的机会。
她只是不再回寝殿,也不再召见他。白日里她如常处理政务,接见属官,一切如旧。
可每当夜色降临,她的车驾总是径直驶向王府深处那栋临水的小楼。然后,晴水楼的灯火会亮到很晚,有时甚至通宵。
这样的冷落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凌界煎熬。他被允许留在王府,甚至依然可以住在她的寝殿,却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连她身上惯有的香气也很难触及。
暴怒支配着他。他砸了寝殿里几个花瓶,将试图劝解的侍女吓得魂飞魄散。他冲到晴水楼外,却被夙开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女卫面无表情地拦下。
“殿下有令,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女卫的声音冰冷平板,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任何人?”凌界气极反笑,眼底猩红,“连我也算在内?”
“殿下口谕,尤其是世子您。”女卫分毫不让。
凌界的手按上了腰间匕首,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硬闯。不是怕这两个女卫,是怕……怕真的闯进去,看到不愿看到的画面,听到更绝情的话。
夙开的沉默,本身就是最严厉的警告。他若再进一步,恐怕连这被冷落的待遇都会失去。
愤怒之后,是恐慌和猜忌。
她真的厌弃他了?因为他对那条鱼说了几句话?她在晴水楼做什么?和那条鱼是不是夜夜笙歌,早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