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抬眼往玉阶之上的位置瞧,见自家尊上看也没看,稍稍抬手,让宫侍收起入库。
玄离握着酒盏,眉宇间隐隐有不耐之色。
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临走前她浅笑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异样违和。
他朝鬼面奎传音:“夫人在做什么?”
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回尊上,夫人同圣女在后殿内看木偶戏,属下一直在门外守着。”
这并没有减轻心中焦躁,玄离面沉如水断了传音。
他神色不虞,底下的人声音渐低,谨慎垂首,在心中猜测是谁惹了尊上不快,即将要倒大霉、丢小命。
殿内静悄悄。
酒盏被重重放下,“咚”地吓得殿中众人一抖。
玄离一语不发,起身离去。
直到玄色衣袍离殿,他们才慢慢抬起头,面面相觑看向彼此。
难道要倒霉的另有其人?
流云宫后殿大门打开,木偶戏戏班的人带着行头出来。
传音刚断,鬼面奎在殿门再次关闭前,瞥了眼殿内。
两道女子侧影坐在桌案后,似乎在闲聊。
绿云和沉光守在一旁。
殿门闭合,将里头的笑音与闲谈隔绝。
鬼面奎收回视线,抬手做了禁行手势,亲自上前逐一检查戏班的人与道具。
戏班的人低眉顺眼,老实接受查验。
他掌心凝出炁流,一一覆盖十多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炁流自如穿过,里面无人。
出于谨慎,他按住一只木偶,欲将炁流贯入拆开。
见他这样,戏班其中一人连连下拜。
“大人,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做一只费好几个月,这一拆来年就没法开张了。这里头就是空架子,求您二位行行好!”
鬼面奎手一顿,炁流依然注入,木偶轰然碎开。
果然是空的。
见戏班的人心疼不已的模样,他收回手,扔了袋灵石出去。
“出宫。”
戏班的人接了赔偿,千恩万谢地离开。
鬼面奎和温洛月继续轮值。
长夜漫漫,里头没了木偶戏的声音,枯守着很是无聊。
“老七,你说尊上怎么忽然对夫人严防死守的?”
“不知道。”
温洛月侧身望向殿门,声音听不出情绪,轻叹:“真是上心啊。”
她收回视线,压下心底情绪,余光忽的瞥见一道修长身影疾步而至。
“尊上。”她与鬼面奎同时行礼。
后殿没有木偶戏的声音,偶有闲谈声传出。
不过才演了两出,就让戏班走了?
玄离面色更沉,袖袍一挥,殿门轰然打开。
“尊上。”沉光和绿云垂首行礼,看着毫无异样。
然而,坐在桌案前的两道身影仿佛没听见动静,还在自顾自说着。
只听见声音,侧影如同木偶静止,没有半点动静。
玄离森森盯着两只惟妙惟肖的偶人,指骨捏得咯吱作响。
“砰——!!”
木偶炸开,木块飞溅。
沉光和绿云从被控制状态猛地脱出,手脚虚软跪地请罪。
听见动静,鬼面奎和温洛月紧随进入,心中同时大骇。
一个凡人、一个医修,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消失了!
玄离面无波澜,心中杀意翻涌,一字一顿道:
“即刻封宫,闭城门!”
“封宫!”
“闭城!”
“禁止放行——”
刹那间,无数玉简亮起,传令一声接一声,转眼传遍圣渊宫,传向宫外城门处。
魔卫迅速就位清场,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空了大半。
戏班的人刚从偏门接受完查验,得到通行许可。
放行的魔卫脸色大变,指着刚走出偏门几步的戏班,喝道:“拦下他们!”
“噗嗤!”
一簇血花从魔卫脖颈间喷出。
更多的魔卫涌来阻拦,戏班的人全是十四洲各世家的九境修者,不再隐瞒身份,合力荡开大群魔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