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后的疮痍、无能的政府、混乱的组织、暗流下的阴谋,以及……麻木的民众。
唯有一份放在最边缘的手稿,与周围格格不入。月岛凛快速翻阅了一遍,内容晦涩难懂,甚至不成字句,但她仍然强行记下,随后将其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原处。
该如何离开这里?关键点是“书”吗?还是必须等待楼下那些人上来?
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就在她站在落地窗前苦苦思索的时候,身后,厚重的门被无声推开,走廊的灯光沿着门缝渗入一丝,又随着门的闭合悄然隐去。
月岛凛蓦然回首。
果然是故人。而且是与她牵绊极深的故人。
一个下意识的称呼,如同早已融入骨血般自然地从她唇间滑出:
“阿治?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她自己也怔住了。好在,黑暗应该掩盖了她此刻的神情。
“因为晚上太无聊了,我一个人很寂寞啊。”
青年从身后贴近,将重量倚靠在她身上,语气散漫地抱怨着,
“而且,外面很吵。”
月岛凛垂眸,凝视着那双自然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竭力压制着可能暴露心绪的过快心跳:
“今天晚上……确实会吵闹一阵,结束了就好。”
“那些人联合起来的话,可能就不是一阵就可以结束的事了,尤其是那位江户川先生,就连我都感觉有些头疼呢。”
太宰治看似随意的在抱怨,
“只是不知道费奥多尔君跑去掺和什么?他可不擅长战斗吧。”
“你竟然会关心他?”
月岛凛愈发觉得这个世界诡异,
“不过,谁知道呢,那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我从来都搞不明白。”
太宰治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倦怠地将额头抵在她肩头。女性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却没有推开他。
“还要在这里等吗?呐,回去休息啦——”
“任何剧目都需要观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剧本,都要等它谢幕,这是我的理论。”
尽管不知道她为何身在此处,但从这些细微的异常以及太宰治的态度来看,月岛凛敢确定,至少现在,她确实应该身处此处。
“……唉。”
耳边传来一声轻的仿若幻觉的叹息。
“小姐真的把工作看的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呢。”
他悠悠地开口,
“分明无药可救的东西,直接放弃不就好了吗?”
她忍不住反驳:
“你这话说的简直像是'沉没成本不参与当期决策'一样。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有时候,凛也许只需要别人推你一把。明明已经为这些人做出那么多的努力,付出那么多心血,”
手微微收紧了,那语气中不知是不满还是嫉妒,尾调扬起,
“即便如此,这些人不依旧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一团散沙第一次团结起来了吗,为了那可以实现一切的许愿机。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他们站在落地窗前,在同一时刻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爆炸声。
书在她手里?
这个消息仿若惊雷一般,在迷雾中隐约指出了朦朦胧胧的方向。
“……你先去休息吧。”
月岛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又被那话语中的几个名字摄住了心神,现下只想含糊地赶他走。
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心脏,太吵了。
……她要思考不过来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环抱着她的青年,眼神正变得越发幽暗深沉。
他的语气却依旧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我陪着凛不好吗?久违的二人独处,没有外人打扰的时光呢。”
“这里有点危险,主要是很无聊吧。”
“没有哦。有凛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无聊。哪怕是一起殉情……啊,听起来反倒更令人期待了。”
“战前立flag这种事,不愧是你。”
“而凛一次也没有把我说的话当真,也不愧是你呢。”
嗯……?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动摇,青年体贴地松开了手。
“算了,没什么。”
他没有开灯,就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在室内信步徘徊,最后停在她的办公桌前。
青年对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毫无兴趣,目光最终落在了月岛凛之前留意过的那叠手稿上。他伸出手,想要将其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