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多少少让申从云有些许安慰,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些。
申从云本人也被限制了交际,来来去去只能接触到那几个人,行动上倒是?自由,只是?想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明里暗里地跟着,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场所,更是?会被直接拦在?门外。
过了几日,沧泽宗终于办起了前任掌门的葬礼,她死的理由并不好听,葬礼也并没有?以先前几任掌门的规格和形式举办,而是?完成得草率,来的人也没几个。
申从云没说什么,她想闻人遥并不在?乎这些,既然如此,那她申从云也不会在?乎。
她留在?灵堂里为?闻人遥日夜守灵,除了必要,没有?踏出过一步。在?那里,申从云思考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她拼命埋葬了过去,并开始试图寻找他们的未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闻人远始终没有?把闻人潜从地牢里放出来,申从云知道闻人潜在?那里怕是?并不好过,内心愈发焦灼。
而就在?柳萧离开之后的第二十五天,他终于回来了。
他想必是?知道沧泽宗发生了什么,当申从云打点过的弟子把这条消息告诉她的时候,柳萧就已经直奔牢房而去了。
申从云还没来得及追过去,闻人远却率先找上了门,这是?自上次之后闻人远第一回过来找申从云。
“申师侄,柳师侄刚刚回来了,我要你去帮我劝劝他,”闻人远道,“你们师门上下只有?你最懂得变通,你让柳师侄好好想想吧。”
日后申从云才知道,柳萧当时一回来便把两?个闻人远的弟子打成了重?伤,那些针对他设下的阵法也被他一一击破。
彼时尚语堂已经等不住先回去了,其他来宾们也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沧泽宗,闻人远的大部分小辈弟子在?之前?的混战中受了伤,到现在?都还没有?调养过来。
长老们自然也不愿意出手,一群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们在?对付掌门闻人遥的时候出手就算了,要是?现在?和?一个小辈过不去,传出去多不好听。
申从云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闻人远的目的不会仅仅是?让她劝柳萧,她垂下眼睛,低低应了一声。
这是?这些日子里申从云第一次被允许进地牢,比起上一次,这地牢里的人少了许多,申从云不敢想他们都去了哪里。
她脚步匆匆地往地牢最深处走,而还没等她走到闻人潜的囚室,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走廊的那端走了过来。
他白衣沾血,步伐缓慢而沉重?,怀里抱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申从云瞳孔一缩,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似乎想要看看闻人潜的脸,被柳萧侧身避过。
“师姐,”他语速缓慢,声音冷得不像活人,“他睡了。”
申从云怔怔地望向柳萧怀里的人,他浑身是?伤,手腕上的痕迹深可见骨,看着却是?手筋被生生挑断了,双眼却平静地微微闭着,像是?真像柳萧说的,不过是?睡着了。
“什么时候?”申从云声音干涩。
“我来的时候。”柳萧声音平静,但这分明是?最不该平静的时候,申从云望进柳萧的眼睛,在?那平静之下看见了暗流涌动的疯狂,一抹赤红从他眼底闪过,却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你要做什么?”申从云问。
“救他,”柳萧回答,像这不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我不会让他死的。”
申从云有?些迟疑,她的目光落在?柳萧沾血的衣襟上,那血有?其他人的,也有?柳萧自己?的,他这一路回来,想来并不轻松。
“师弟和?师妹的事?……”
申从云顿了顿,就见柳萧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说你杀了师父。”
这是?他今天下来第一个疑问句,虽然语气听不出变化,但申从云知道他在?问她。
申从云有?片刻沉默,于是?柳萧知道了为?什么:“是?吗。你也是?身不由己?。”
申从云的双拳在?身侧紧握,半晌又泄了气似的松了开。
她不知道柳萧想要用什么法子救闻人潜,闻人潜没有?化成鬼,或许是?执念不够深,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再?活了。
“你要复活他?”申从云确认。
“我会救他,”柳萧重?复,“我要救他。”
一抹血迹在?他面颊上慢慢干涸,申从云抓了抓自己?空荡荡的袖管,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