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就这样被宴哥儿从厨房里驱赶出来了。
但她回头看着负手伫立在凉台边的月之羡,清风明月,少年翩翩,那种陌生又令人着迷的心猿意马,她这一次是实实在在体会到了。
就是让人很是手足无措。
好在没多会儿,随着小晚她们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这暧昧的气氛终于是被冲消散了些。
但夜深人静后,两人同榻而眠,哪怕谢明珠早早就进房间,但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只觉得今晚的海浪声尤为吵闹,一阵又一阵,仿佛就专门在她耳边响起。
以至于她想在月之羡进来之前睡着的美梦成了泡影。
于是谢明珠不得不采取假寐。
可感觉到那个看起来精瘦,脱了衣裳却明晃晃八块腹肌的少年睡在身旁,心跳还是不由得加快起来。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今晚就像是有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一样,风不断灌进来,吹得心里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再也停不下来了。
“明珠。”黑暗中,月之羡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很显然他也不是个能掩藏心情的人。
这份激动谢明珠都能清楚地感应到。
但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自己在装睡着。
而就她犹豫这会儿,月之羡又换了个称呼。
他喊:“媳妇?”这是他无数次在心里对谢明珠的称呼,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哪怕第一次当着谢明珠的面喊出口,语气也是那叫一个娴熟。
而谢明珠听在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暗自腹诽起来,难怪都说男人厚脸皮,自己都没有应,他就在那喊。
但月之羡这一声媳妇只是个开始而已,他发现了谢明珠的呼吸变化,越发确定她没睡。
没有回,大概就是女子脸皮要薄一些的缘故吧?
于是想,自己是个男人,有些话就该自己来说!想到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这声媳妇喊出口,便继续再接再励,一鼓作气。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有许多话,其实很早就想与你说了。”
谢明珠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心里甚至满怀期待,然后不自觉就脱口问:“什么话?”
这话说完后,她就后悔了,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刚刚继续装睡该多好,安安静静听他一个人说。
一会儿他要是说什么出入的话题和提出过分的要求,自己要怎么对应?
就在谢明珠自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月之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这次去城里,听人说,成婚对你们汉人来说,尤其是对于女子,更为重要。”为此,他问了不止一个汉人。
还特意找了几个年纪大的老婆婆询问。
他想,总问男人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女子才最了解女子想要的是什么。
她们说,女子再嫁就仿佛人生第二次投生,第一次生在父母家,是天注定的,没有办法改变。
第二次便是命运注定的,但又是父母能掌控的。
他自动忽略掉了媳妇嫁给镇北侯的事情,反正现在是自己的媳妇。
所以一定要让媳妇这次所谓的‘投生’,成为天底下最好的投生。
但是所需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们双方都无父母在世,好在有衙门为媒,这不比城里那满脸大肉痣的胖媒婆强么?
所以就只剩下这个三媒六聘,以及自己与她的门不当户不对。
但十七岁的少年郎,那心气只高不低,勇气也无人能敌,对于未来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他坚信自己能配得上谢明珠,所以接下来他的目标简单又明确。
赚钱和学习!
“我虽知晓你当时是为了小时他们,不得已才同我一起到银月滩这偏僻之地,但你既为了我的信仰,愿意与陌生的我同处一室,那我也会尊重你们汉人的规矩,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你当时与我说两年,那就以这两年为期。两年后,我必三媒六聘,骑着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所以媳妇,请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月之羡说完这些话后,便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剩余的只有紧张惶恐的等待。
他忍不住想,媳妇会不会觉得自己去一趟城里后,开始变得油嘴滑舌了。
对了,听阿畅说,这种不切实际还没落实的话,都叫画大饼!
但他可以用海神娘娘发誓,他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绝非虚情假意,他是真心实意想与谢明珠走完这一辈子。
如果以后没有她在,月之羡想,那自己大概就是稻田里没有根的浮萍,流水将自己冲到哪里,便在哪里停歇。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番话所自带的buff,谢明珠觉得真挚得仿若山盟海誓一样,很容易就让她感动了。
虽然月之羡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并没有明确地说‘我爱你’,可偏又情真意切。
何况面对的是月之羡,她很难不动心。
那脸那身材,这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