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案子虽已有了眉目,谢明珠可以回去,但杨德发却十分不放心,哪怕有银月滩的人跟着,还是劝着:“同我去家里,和你嫂子沫儿一起,好过在大榕树下安全。”
实在是谢明珠这脸,太招摇了。
银月滩的人也跟着劝,“要不,明珠你今晚跟你小姑子歇一起吧,明日一早我们来衙门口找你便是。”
出了这档子事儿,虽说不可能再有那不开眼的撞刀口上,但谢明珠也怕自己今晚在大榕树下休息,恐害得整个银月滩的人都睡不好觉。
于是便答应了。
她这去而又返,萧沫儿自然是欢喜的,只是旋即听得杨捕头的话,急得又哭起来,拉着她浑身上下到处检查,“嫂嫂你没事吧?”
谢明珠摇着头,心里是素质还挺不错的,又或许一开始就看透了对方的伎俩,心里也有对策,所以这会儿也没觉得后怕,“能有什么事儿,我又不是那肯吃亏的主儿。”
杨德发在一旁接过话,“那可不,我也没想到明珠你竟有这样的胆量气魄。”换做是别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只怕早就慌乱得不能自己。
而且她力气还挺不小的,能推到那老虔婆就算了,那男孩儿看着也是十来岁了,她也能踹倒。
寒氏也颇为佩服她,“女人厉害些也好,不然人人都拿你做软柿子。”转头又问自家男人,“说起来,明珠也是替你们破了这样大的案子,你们衙门里就没什么表示么?”
她可是知道,城里虽没人失踪,但是治下这一年来,丢了两三个女人呢!
早前人家来报案,都当是受不了苦,可能跟着路过的行商偷偷跑了。
连带着来此的行商都被排斥挤兑。
可是现在那祖孙三代一张口,竟是叫他们给骗去卖掉。
杨德发倒是忘记了,急着先把谢明珠送回来,没顾得上问,不过这祖孙三代拐骗之人如此之多,还牵扯到州府,以及各处的衙门少不得也要欠他们广茂县的人情。
所以奖励肯定是有的。
当即也是拍着胸脯给谢明珠表示:“明珠你放心,咱们广茂县穷归穷,但素来赏罚分明,今儿你是立了大功,回头肯定有重赏。”
这对于谢明珠来说,是意外之喜了。
不管是银钱奖励,还是名誉奖励,对她来说都不错。
寒氏听了,也高兴不已。
这样的案子,今天审问出了这么多,他们自是要忙着往州府与各处县衙送帖,所以杨德发也没多待。
指不定今晚都不会回来休息了。
他走了没多久,沙婶便过来了。
她儿子阿坎在衙门的六房里当差,管的是工房,负责各处官家馆舍修建工程,以及水利道路等修建问题。
她原本是在儿子家里的,也是短暂地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谁知道银月滩的人跑来说,谢明珠遇着了人贩子,这会儿还去了衙门里。
她吓得不轻,急急忙忙跑去衙门。
不过晚了一步,谢明珠这里已经和杨德发到家里。
于是不放心的她,又匆忙忙来,路上又听了不少关于此案的脉络。
这会儿祖孙三人拐卖案的消息,已是传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她一来就忧心忡忡地将谢明珠上下打量一遍,见她无事才松了口气,“我听着还动了刀子,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了伤?”这要真出什么事儿,如何对得起阿羡,对得起那几个娃儿哦。
谢明珠拉她坐下,既是感动她跑这么远来找自己,又自责她一把年纪还为自己担忧。
一面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是我动的刀子,见血的是那人贩子,您必然是听茬了。”
寒氏见沙婶也真心实意关心谢明珠,怕她急出什么来,连忙跟着解释,“明珠厉害着呢!早就瞧出了那些人贩子的身份,有胆量又有气魄,当机立断就出手伤了那人贩子。不然的话,哪里好容易就这样将这祖孙三代给抓住了。”
说罢,也不由得叹起气来,“咱们这边以前丢了年轻女人,当是跟行商跑了就算了,别处丢了娃儿们,也没怀疑到这祖孙三代头上来。”
这会儿萧沫儿已去煮晚饭,此处就谢明珠寒氏以及沙婶三人。
眼下沙婶听到寒氏一说,也十分唏嘘,“哪个能想得到呢?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这活了一个甲子的人,也从未听说过老太太和小孩儿做这等勾当的。”
又忙朝谢明珠求证:“我来的路上,听着人说,那男娃也不过十来岁?”
谢明珠点头。
在没有遇到这个小人贩子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喜欢孩子的,毕竟刚来到这里,按理这五个孩子,除了小暖和小时是原主亲生的,有些血缘关系在,忍不住想亲近就算了。
但宴哥儿他们自己也喜欢。
这就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很喜欢小孩子的感觉。
可今天看到那小人贩子,她是真的没丁点儿犹豫同情,直接就伸腿踹。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不是喜欢小孩儿,而只是喜欢听话乖巧善良的小孩。
这种恶毒心肠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心生厌恶。
寒氏接了话茬去,“你可别瞧见他小,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他们在堂上就自己招了,一开始就是这娃出的主意,叫他爹和奶把他娘找回来卖了,说是不能白白便宜别人。”
沙婶听得眉头紧皱,“那可是他娘,好黑心的娃儿。”
“可不咋的,人家本就是被骗的,好不容易跑了,算是逃出魔窟,谁知道生了这么个黑心烂肝的娃。”寒氏说起这男孩儿的亲娘,就频频叹气,可怜那女人。
只因从这人贩子几人的口中,得知她后来给买家生了孩子后,转手又被卖出去。
都经几番了,和那前朝的典妻,没个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