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都想好了,他们不跟疍人来往,那是他们的事情,可自己按照银月滩的规矩,又不能出海打渔。
如此生活也没个什么来源。
虽说在这银月滩,吃喝是不愁的。
可惜谁家媳妇身上没有一两件银饰?只有自家媳妇身上,走路都不会叮当响。
所以他自己都打算好了,没有办法出海打渔,那就弄些山货,到时候疍人们到这边的时候,就和他们换。
反正这支疍民和别的疍民不一样,并非其他的疍民族群,守在一片海域就不动。
而这一支是来回顺着海岸线移动,所以隔段时间就会路过银月滩。
若是可以,他还想直接乘着疍人们的船,去往县里呢!
但这估计不行的,和疍人们交易换东西,也许村里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自己没法出海,家里又这么多人要吃饭。
他们应该不会说什么。
可真叫他们知道自己上了船,肯定还是会有人闹的。
两人守着油灯,远处潺潺溪水声里,夹着蛙声蝉鸣一片,时不时裹挟着茉莉味的夜风拂过,谢明珠拿了些牡蛎来开。
月之羡一看,就立即阻止了。“牡蛎壳伤手,等我编完了我来。”
虽然她也不想开牡蛎,但到底要晒些牡蛎干,平时忙起来抓一把泡一泡,就能煮粥煎蛋,方便着呢!
而且守着灯多浪费,自己就在这里闲坐着,又帮不上月之羡的忙。
但拗不过他,而且小刀都被收起来了,只能双手托着腮帮子坐在桌前看他竹编。
干活的男人是真养眼。
她撑着瞌睡,等月之羡编好了围栏,下楼掌灯看他将小鸡鸭鹅都给围好,清点了数。
月之羡去洗瀑布边洗澡洗衣服,她也先回去休息了。
只是爬上了吊床,还是有些怀念能躺平的床铺。
但看这样子,得月之羡将疍人们要的木材和竹竿都弄够了,才会得空。
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快天亮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动静,她心头一喜,还以为今天终于能早起了。
却发现今天没有那么亮,纯水是因为阴天,而且看样子要下雨。
月之羡自然已经出门去了。
村子中央那边,传来敲敲打打的锣声,她有些好奇,喊了宴哥儿去看是怎么回事。
听这声音好似做法事一般?
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村里的男人们昨天大部份都出了海,今天看样子会下雨,这不会是在海神庙里作法祈求海神娘娘保佑风调雨顺吧?
果然,没多会儿宴哥儿就回来了。
跑得气虚喘喘的,“是祭婆婆和阿奶带着村里的人在烧香。苏姨也在那看热闹,说今天敲锣是想怕海神娘娘听不到……”
这有待考究。
就宴哥儿自己听了都觉得有点不靠谱,所以他是不信苏姨这话的。
谢明珠听了自也不信,而是生怕下起大雨,月之羡还在外头呢!“你今天也起得早,可知道月之羡在哪里砍竹子?”
宴哥儿摇着头,不过知道母亲是担心便宜小爹,“母亲不用担心,我虽不知在何处,但听长殷他们说,就在海边,他们砍了树和竹子,就直接礁石上扔进海里,疍人们自己来取。”
所以他们不到海上去,不用太担心。
谢明珠听了,松了口气,趁着还没下雨,拿了镰刀去割了不少野草来,扔进吊脚楼下的鸡圈里,给这些小鸡鸭鹅啄。
又检查了一圈自家篱笆四周的水沟。
就怕哪里落了树叶来堵塞住,回头下起雨来,雨水冲进院子里来,这些家禽们会遭殃。
几个小姑娘则在院子里剥苎麻皮。
前天谢明珠扔溪里的苎麻,她一早去溪边的时候,就发现可以脱皮了,便给捞了回来。
泡发过的苎麻,皮很容易就脱落。
那些无用的茎,也处于半腐烂的状态,谢明珠可没扔了。
直接又吭哧吭哧地拖到自家的地里,埋上些泥土,想来过几日,这里温度也高,就能彻底腐烂成为天然粪肥了。
到时候加上鸡圈里的那些鸡粪鸭粪,不怕菜种不好。
也不用担心白浪费这些辛苦得来的菜种子了。
然就这样忙了一早上,这天仍旧阴沉沉的,却没有要下雨的意思,风倒是刮得挺大,远处椰树林的叶子哗啦作响。
几个小丫头坐在凉台上,叽里咕噜地说着早上海神庙门口的祭祀,觉得肯定是海神娘娘收到了大家的消息。
于是都说今天不会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