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若用一年、两年来看境遇,未免浅短,可若从十年、二十年来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骆清月是等到了自己的时机。
陆挚泡好脚,把铜盆踢到旁边,他如今也会犯懒,只想着明天再泼水。
想到骆清月如今模样,他只说:“但愿。”
不说这些了,他一身清清爽爽的去搂着云芹。
云芹轻拍他手臂,说:“对了,我也有件事跟你说,姚端送了张荷花笺给阿蔗。”
陆挚笑了:“这有什么,孩子间互送点荷花笺、桃花笺,也是寻常,阿蔗可是见过好东西的。”不至于叫这玩意骗去。
云芹:“这便好了,他手艺好,那张荷花笺还挺精美的。”
早些时候,陆蔗看完它,也给云芹看了。
陆挚弯起唇角笑了下:“怎么精美?”
云芹:“镂空的,雕了云气走兽纹。”
陆挚“嗯”了声,只低头亲她。
半夜,云芹隐约感觉陆挚起来了,擎着灯去了书房,以为是他又有急事,就继续睡。
一夜好眠,隔日,陆挚早已起得比鸡早,去小朝会了。
云芹伸了个懒腰,发觉床头搁着什么。
她心内疑惑,拿起来一看。
只看那是一枚崭新的、精美的镂空荷花笺,雕着鸳鸯戏水图。
旁边一张纸,留下陆挚的一句话:此花笺与城北姚小子的比,孰美?
云芹:“……”
……
这几天,陆蔗时不时就会怔住,连学修画都受了影响。
陆挚找的大师老太太见此情况,愤慨认为一定是宝珍找的老头压榨徒弟。
老头则认为是一定是老太太害了陆蔗。
两人一把年纪急得团团转。
为防修画界老头老太干架,云芹让陆蔗在家歇上三日,清清心,再去学手艺。
陆蔗还不乐意:“三日?这也太久了。”
云芹:“你要是不歇息好,也是白学。”
陆蔗被说服了。
她最近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见她得了空,王爱春就来找她。
王爱春也快随父母出京了,俩人都舍不得,虽约定好可以写信,可到底和见面不一样。
两人聊了许久,陆蔗把那枚荷花笺给王爱春看。
王爱春很喜欢,爱不释手:“好好看,这是你做的所有花笺里最好看的。”
陆蔗一愣,其实不是她做的。
她已入门,自是知道姚端要做成这样,得费多少心力。
可是她有些开心不起来。
晚些时候,王爱春要走了,陆蔗送她,正好卫徽读书回来。
如今陆蔗去学修画,卫徽则入了段府私塾。
两人也长大了,男女有别,卫徽住在外院,他们不像小时候日日见面。
乍然见到她,卫徽低头道:“小姐。”
他生得像沈奶妈眉眼柔和,眼睫很长,一低头密密匝匝的。
王爱春没见过卫徽,些许疑惑:“这位是……”
陆蔗笑道:“他叫卫徽,我奶妈兄弟,你叫他阿蛇也好。”
王爱春一惊:“蛇有点可怕。”
陆蔗:“我也属蛇呀。”
王爱春:“不可怕了。”
两人说笑间,卫徽把头低得更深,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