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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2)

她越看业伽越觉得这就是舒格,辞金心里却是悲哀的。

第二天去费奥拓战争纪念塔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听工作人员给业伽讲着塔的由来。

这是两百四十年前,为了庆祝抚森推翻神权统治而建造的,塔身高35米,分为九层,每层放置着抚森不同历史时期的文物,外层则雕刻着费奥拓革命中的几次重要战役,石头上的人脸充满斗志,手举武器、旗帜,远处的修道院被推翻,那些奢靡成性的神职人员在战火中四散逃窜,犹如过街老鼠,最后被衣着褴褛的普通民众夺去了性命,他们的金银则成了这个无神新世界里的建设材料,不再属于神明,也不再属于那些借着神明名义大肆敛财的神职人员。

“费奥拓是典籍里世界中心的名字,也是那时的都城,军队将胜利的旗帜插在费奥拓最高处时,便代表战争胜利了,神权统治被推翻了。”

业伽从高处俯瞰纪念塔所在之地,工作人员在简短的介绍后,就放她自行游览了,新连为也退到角落里等待。业伽看看塔里的文物,又看看墙上总统的图像,她发现,抚森跟帝国是没多大区别的,虽然位处不同大陆,虽然一个非帝制,一个则是帝制的巅峰,但都有些高度集权。

罗德里克的父亲便做过总统,罗德里克还是总统。

“太爷爷做过参议员。”辞金突然说了句,业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光荣的家族,近几十年还未从权力的宝座上掉下来过。

“抚森的总统任期很长,是八年。且可以连任一次,做十六年总统。抚森民众从未对总统任期提出过疑异,帝国的例子摆在面前,他们相信高度的集权才能最大限度地调集资源,让国家快速发展。这里以前是神权统治,大家没有经历过帝制。抚森在一千年前,统治权便被神职人员牢牢控住了,他们的称呼从大祭司到大主教,形式发生过变化,实质却是不变的。人们长时间困苦着,从出生便要赎罪,神职人员告诉大家,富裕是病,是对人性的摧残。饱食是恶,只有腹中空空,人才是干净的,可与诸神接触的。所以哪怕是孕妇,都只能三天用一次餐,婴儿出生便缺少奶水,死亡率达到了惊人的七成,那些神职人员却说这是死去的婴儿身上罪孽太重,没有经过神的认可。但父母可为这些婴儿赎罪,只要高价购买净水浇灌所生谷物制成的面包,母亲每日服用两次,婴儿身上的罪孽便能消散一些,也能正常喝奶水了。那些可怜的父母,只能努力压榨自己的所有价值换取金币,好购买那昂贵的垃圾面包,什么净水浇灌下生长的谷物,只是个说辞而已,三天一顿饭,母亲营养不足,怎么来奶水。”

“把普通面包说成是高价买来的净水面包,每天都吃,是会被打成异端吗?”

“伟大的长河,看,你什么都懂。你的那些信徒做的事想必同样荒唐。”

“神职人员有自己的军队吗?”

“当然,他们有金币,也有足够的护卫,贫苦瘦弱的普通民众难以翻身,而且他们从出生起,便被那些话诱导了,相信神职人员真的可以与天、与诸神接触,相信自己的确是天生有罪,他们没机会读书,更不懂科学。后来外面的科学传入,帝国的富庶震撼人心,一次次革命,终于用鲜血换取了自由。这自由得来的太不容易,抚森人在推翻了神权后,便对神权极为抵触,我们这代人还好,我曾祖父那辈人往上,听说你是河流的化身,只会朝你这骗子身上吐口水。你就算化成水形,他们也会觉得你使了什么歪法子,总之,费奥拓革命后的人,是非常厌恶你这种存在的。”

“我是河流,以人的形态存在本就是不对的。”

业伽不卑不亢的态度反倒让辞金不想纠结于此了,他望向墙上的祖父,说道:“抚森对神权厌恶的同时,对科学,对强大富庶的帝国也产生了迷恋,一方面,按照先贤书中所讲,帝制与神权都是残害人的,抚森不愿意走帝制的老路。但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帝国的全部都是对的,都是值得效仿的。只有像帝国一样,他们才能强大起来,而且抚森是非帝制国家,也没有帝国那种王朝发展时间长了后形成的积弊,所以他们会比帝国更优秀。这种想法深深植入了每个人的心,神权统治虽已过去很久了,但那贫苦屈辱的岁月还在历史书上被反复且深刻地提及,老师从小便告诉我们,要想彻底摆脱迷信愚昧,只有足够的富庶。人在吃不饱饭时,在思想感到迷茫时,才会祈求神明,而神明不会有所作为,神明背后的人则会压榨我们,所以我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积极进取,比过去强,比帝国强,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先进,神权统治才能彻底从我们的脑海中除去。不过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过犹不及,抚森对那千年的黑暗太在意也太紧张了,为了不重蹈覆辙,大家愿意用尽所有方法,甚至是发动战争。长河,你仔细观察过抚森吗?过去大家为了神明疯狂,用火、用剑杀死那些无辜的异端,用贫穷、饥饿争当神明最虔诚的信徒。现在大家为了先进,为了拥有超越帝国的富庶,可以压榨自己的灵魂,也可以牺牲他人的性命,这个地方,总是由一个极端迈向另一个极端,而这两个极端的本质是相同的。”

业伽沉默了,她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你回去后要和皇帝结婚吗?”辞金换了个话题。

业伽点头。

“结婚是件重要的事,你真的愿意吗?”

“我和很多人结过婚。”

“也对。”辞金想到了自己的姨外祖母,长河接受过那么多祭品,有男有女,皇帝在其中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存在。

“我想做一件事,”辞金把兜里的纸掏出来,知道业伽不懂抚森的文字,就解释道,“这是dna亲子鉴定报告,当然,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