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米米友,晚上好!”
“今米是8月26日,米米天,农历七月米米,欢迎收看新米米米。首先米米米绍今日要闻——”
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跃动的火舌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一阵刺骨的寒风猛地撞开木门,卷着雪花灌入屋内,伴随着老旧门轴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吱呀声,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来人竟是五年前在哀牢山中,遭“反噬”后离奇失踪的徐圭山。
他抬手拍落肩头积存的雪花,目光在温暖的屋内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火塘边那个头戴厚实皮毛帽子的女人身上。
“灿喜,你要的书,我带来了。”
持续书写的笔尖应声顿住。黄灿喜从满纸复杂晦涩的符号与文字间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来人,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多谢。”
她伸手接过那几本皮质封面的旧书,跳动的火光映亮她的侧脸。
那面容乍看有几分过去黄灿喜的影子,眉眼口鼻单独拆开都似曾相识,可组合在一起,却分明是另一张脸。
”吃过饭了吗?“
徐圭山应了一声,顺手一巴掌拍在旁边那台老式大肚电视机上。不见恢复,又连着拍了好几下,满屏的雪花噪点才慢慢消退,画面渐渐稳定下来。
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两位主持人的样貌却诡异非常。
一位生着青蛙似的宽嘴凸眼,皮肤似乎还泛着湿滑的光泽;另一位则是覆着细鳞的蛇脸,猩红的信子随着播报不时快速吞吐。
画面一切,转到户外现场。只见既有长着三个臃肿躯干的怪物,又有顶着狗头人形的生物,更有一手一足的扭曲怪人……
都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可如今这些光怪陆离的存在,竟自然地混杂在普通人群之中,大家围坐在一起,笑语盈盈地将肉馅包进擀好的面皮,气氛融洽得如同一户寻常人家在准备晚饭。
两人对屏幕上这荒诞的一幕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徐圭山甚至笑着回过头,另起一个话头,“灿喜,我闺女这次月考英语又拿了第一。”
黄灿喜嘴角一卷,可就在刹那间,她忽然浑身肌肉一紧,像是捕捉到了某种极其细微、不属于此间日常的异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猛地转向门外。
除了电视机持续的杂音与火塘里木柴的轻微爆裂声,屋外呼啸的风雪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自然的鸟雀啼鸣。
仅仅交换了一个眼神,甚至无需言语,两人已默契地扑灭火塘,黄灿喜随手捞起一尊神像塞进口袋,抓起铲子冲出屋外。
明明只是八月,哀牢山的山顶却异常的银装素裹。
鹅毛大雪覆盖了山间小径,土墙石屋隐没在连绵的雪林中。
他们躲在一处屋檐下的灰墙后,背靠着墙上“全国大普查”“土壤大体检”等斑驳褪色的标语,警惕地四下张望。
狂风骤然加剧,卷过林间。
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在暴雪中本该落尽叶片的枯枝上,竟有无数“树叶”在同一瞬间脱离枝头,腾空而起。
原来那根本不是树叶,而是无数只伪装巧妙的飞鸟!
它们密密麻麻,振翅之声汇成低沉的轰鸣,顷刻间遮蔽了天光,如同灰色云层,在两人头顶盘旋一周后,又秩序井然地朝着远山深处掠去,俨然仅仅是来侦查一样。
“这里不能待了。”黄灿喜放下望远镜,面色凝重,“今晚必须走。”
她藏身于这哀牢山深处的护林村,隐姓埋名,试图避开所有视线,但显然,山中的那些“存在”还是捕捉到了她的气息。
前路被风雪吞噬,举目皆白。
黄灿喜却仿佛对这条险峻山路了如指掌,似乎嫌走路效率低下。她踩上一块塑料板,身形一矮,“刷”地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山下疾驰,百米的陡坡在几个呼吸间便被甩在身后。
寒风如刀,刮过鼓胀的棉服。视线尽头,几个原本如同岩石般的黑点骤然放大。
她猛地减速,塑料板在雪地上划出深刻的弧线。那些“石头”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竟是几名脸上涂满赭红与靛蓝咒文的人,他们的眼神空洞,如同没有灵魂的石像。
黄灿喜的目光飞快地掠过那些繁复诡异的咒文线条,瞬间明了他们在此的意图。
她眯起眼睛,非但没有畏惧,声音里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兴奋的跃跃欲试:“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