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冰凉,在他温热的掌心里细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试图抽回。他没有用力,却让她无法动弹。
明妩猛地转头瞪他。
陆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明妩的袖口,露出一截皓腕。
只是那白瓷般的肌肤上,赫然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看着触目惊心。
是方才被陈嬷嬷的指甲抓伤的。
陆渊脸色蓦地阴沉。
他面无表情地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舀起淡青色药膏。
轻轻涂抹在那伤口处。
他……
明妩心里惊骇,手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慌忙道:“一点小伤,不用……”
话还没说完,陆渊冷厉的目光射过来,将明妩未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手抽不出来,明妩只得硬着头皮任他为她抹药。
没一会儿,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感,很快就被药膏的清凉压下去了。
上完药,陆渊刚松开,明妩就飞快地将手缩回了袖袍里,扭头继续看着车窗外。
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若不是她已紧贴着车壁,若不是马车还在行驶,若不是需要他带她去寿宴……陆渊毫不怀疑,恐怕她早已跳车而去了。
陆渊心里有些不舒服。
若是别人敢这般对待他,早已身首异处了。
可她……
陆渊冷沉着脸,捏着瓷瓶的手指收紧。
“堂堂相府主母,怎被一个奴婢所伤?你要记住,你是本相的夫人,你的体面即是本相的体面。”
相府主母?
呵!
明妩在心里冷笑一声。
原来他帮她,只是因为她失了他的体面。自己还险些被感动了,心软了。真是可笑。
陆渊许是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冷硬,想说几句软和话。可见明妩没有接话,甚至都没有抬一下眼皮。
将他无视得彻底。
陆渊只觉胸口微微一堵。
“夫人可是在气恼本相?”声音压抑着怒火。
明妩垂了垂眼眸,她还要靠着他的请帖去寿宴,不能太过得罪他。便道。
“相爷说笑了。”
“是吗?”真当本相是瞎子不成?
不过,她既然有了回应,陆渊也不愿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度僵硬。声音放柔了一些。
“你可是在为母亲的事气恼?”
没待明妩回答,他又道:“我已让人将陈嬷嬷发卖了,你的气也出了。”
有了他这次警告,母亲应会清楚他的态度。以后行事会顾忌些的。
明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的意思是,他处理了陈嬷嬷,所以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相爷说得是。”
陆渊眉心拧起,盯着她看了片刻。
“今日寿宴,你安分待在我身边,不会有人为难你。”
宁王府虽已势微,但到底是皇亲,底蕴还是很足的。再加上,宁王府与陆渊的渊源。
王府又早就放出消息,陆渊会来。
是以,这日的宁王府,宾客云集,临安城中说得上名号的世家贵族,都来了。
陆渊一进门,就被一堆人围住了。
都是朝廷高官或是,世家家主,都笑得讨好,只为能在他跟前说上一句话。
这是明妩第一次,这般清晰明确地认识到:陆渊的位高权重。
她不仅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逃离吗?
不。
她猛地甩了甩头。
他最近那般表现,只是因为她对他的排斥,让他失了面子,所以他才会行为异常。
并不是他真的想留下她。
所以,只要她能成功离开,躲过最初的几天,就不会有问题。
陆渊在与一个中年男子谈论着朝堂上事,趁他没有注意,明妩一点一点后退。很快,被人群挤到了外围。
她扭头朝着另一边走去。
打算找个丫鬟问问,宋雨萱在何处。
“那是谁?怎么没见过?”
“那位啊,在这临安城可是鼎鼎有名呢,不过啊,是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