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宜两条腿几乎软的站不住,耳边充斥着‘抓内鬼’、‘老子要弄死走漏风声的’、‘怪不得许玫让我们换地方’、‘严守的女儿我不敢动,其它的我不敢么’的恐吓之语,说是恐吓,这些疯子也做了。
除了她,另外几个女孩子已经被推到了舞台前当藏毒工具,此起彼伏的尖叫听的薛宜不敢睁眼也不敢哭,她至少还有热心市民这根浮木供她依靠,如果哭她和男生都完蛋了,管是什么有地位的二少还是富家子,在这些疯子面前,她和他两个内鬼一定没好果子吃。
“别怕。”
男孩的贴着她耳朵的安抚只起了三分作用。
对方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暖得让她想落泪,只是还没走到门口,那位‘伪君子’局长一声暴呵,便找人拦住了她们二人。
“不许走,这死丫头我记得是和严守女儿前后脚进来的!”
“所以呢。”
男孩的语气懒洋洋的,甚至还挑衅意味十足地挖了挖耳朵,末了他还跩跩地朝那位局长弹了弹尾指,一脸轻蔑地混蛋模样。
“我要带她开房,做爱、泻火,懂么。”
薛宜此时已经顾不上为男孩的荤话害羞,她只想和对方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证据去警察局报警,马上结束这场荒唐的钓鱼局,她只知道,她很害怕,害怕的她找薛权、妈妈爸爸,她想回家。
“拦我?你算什么东西啊。”
笑了声,男孩抄起扫帚对着保全的头快准狠的抽了四五下,直到棍子折段,他才兴致缺缺的丢了扫帚。
“在京州,就没几个敢拦我的,你算老几?”
指桑骂槐而已,在场众人无一不听得出男孩的画外音。
躲在男孩背后的薛宜大气不敢出,刀疤脸摩挲枪管的动作让她心惊肉跳,即使身前的人替她挡住了大半试探打量的目光,但薛宜还是清楚的看清了枪口对准的位置,正是男孩的心脏。
“二少,不妥吧?一个小妓女,要多少没有,何必——”
“轮得到你教我做事?王局长这是准备替我家老头教育我?”
说罢,男孩没等对方的回答,张扬无比地笑、笑得整副肩胛骨都在颤,要不是自己被握着的手和男生一样冰凉一片,薛宜大概也会被对方这故作从容的假象迷惑。
“少他娘的在我这装大爷,京州这地,你一破局长算个屁。”
男孩笑完没搭理质疑自己人,慢悠悠转过身抬手理了理薛宜鬓边汗湿的卷发,抵着女孩额头笑意不减温声道。
“往哪儿跑,还记得么。”
“嗯。”
竭力控制住发颤的声线,女孩声若蚊呐但坚定无比。
“跑。”
“什么?”
‘咔哒’
薛宜还没反应过来男生的话便被推出了包厢。
“跑快点!”
奋力在走廊里奔跑的时候,薛宜脑子里除了被耳提面命了一整晚的‘北门’和男孩咆哮的一句‘跑’字,便只剩下包厢门被狠狠砸上一瞬间传来的震动声;
‘热心市民’推得及时,屋内人那声枪响更及时,女孩子们的尖叫和器物碎裂的声音骇得摔在地上的她几乎爬不起来,膝盖很疼,扭骨折的脚腕很疼、耳朵很疼,被门夹到头发扯出血的头皮更是疼的让她几乎站不稳。
‘加油,珠珠,跑快点!’
踉跄着爬起来的人似乎又看到了当时在终点线半戴着口罩为自己摇旗呐喊的元肃。
攥紧药包后,薛宜努力吞下泪意紧咬着下唇,忍着疼和打砸的噪声躲过一个又一个哨点,又躲回了更衣室。
重新回到更衣室是无心之举,可看到坐在椅子上玩自己藏起来军刀的女人时,薛宜的肾上腺素彻底顶到高峰,动作先去大脑反应,女孩陀螺似地迅速冲到一脸调笑的女人面前,回忆着大堂哥教她的那样,女抬脚对着人的肚子狠狠两脚后又给了对方小腿一记猛踹。
效果立竿见影,合着凳子被踹翻在地的人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时,薛宜迅速抢走了掉落在一旁的刀。
铺天盖地的化妆品砸下来的时候,扮成化妆师的女警又庆幸女孩这灵活的格斗技巧和果敢,又结结实实地被对方弄得啼笑皆非。
按照她的打算,带着薛宜躲在这等宋胤川来接就万事大吉,可谁能想到薛宜这姑娘警惕心这么强还是个小练家子。
起初翻出小军刀时她就疑惑,毕竟这刀她怎么看怎么眼熟,最后灵光乍现,女人终于想明白了这眼熟感从何而来。
这刀分明是元廷桓那一根筋冤鬼留给元肃这二愣子的,合着小姑娘是元肃藏得严实的小女友。
揉了揉肿得发涨的额头,女人刚坐直了身子,握着军刀拉开门的女孩红着眼睛哭腔浓重的对她骂了句威胁力约等于无的脏话。
“畜生,我会让我大伯来抓你们!你们等着吃枪子儿吧!”
说罢,女孩再没给她解释含冤枉的机会,脱了高跟鞋掷铅球似的狠狠砸到她脸上,便脱缰的野马般奋力的往外跑,她抓都来不及抓,一瘸一拐追去的人只能拿起对讲机着急忙慌的开始安排警局的人掩护。
直到漫长的后来,她才知道对方此时提到的大伯是多了不起的人物。
【薛廷肇、京州首席大检,国副。】
她同宋胤川贤者时间的时候聊到此事,还贱嗖嗖的说了句‘这后台确实硬,怪不得盛老三咬着人不放,可惜了傻白甜元肃。’
但这都是且不提的后话。
甩开对方的哨子后,薛宜到达了男孩说的北门,可不知是她耽搁的时间太久还是今天就是她倒霉的日子,北门附近巡逻的保全每一个都给薛宜一种,一拳能把她打死的直觉。
可想到拼了命把自己送出包厢,可能已经死了人,想到那些生活所迫被迫当舞女的同龄女生,女孩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我不怕,我跑的很快,我是田径冠军,我跑的很快、我跑的很快。”
将药包塞到内衣里,薛宜忍着脚踝扭伤的阵痛,赤着脚咬着牙踩着满是污秽的垃圾桶翻过了围墙,重重的摔在地上的一刻,女孩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踩着运动鞋的‘冷帽’哥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天神个屁,王八蛋,盛则你们都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