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下是有些人从中内斗,但此时若是有人欲去通风报信,却是最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此事不管是望丘这方还是玄天这方,都绝不能容忍有人去向各主通风报信。
若是有这样的人,便是动了他们共同的目的。
“没有?如此鬼鬼祟祟,定是想要去通风报信!”那人自然是不听她解释,提着长剑便冲了上来!
沈晏萧眼疾手快,手中长剑上去便是与对方一个搅刀为招,长剑下劈的同时还不忘大声道:“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女孩连声应答,即便二人边杀边退,可仅仅靠沈晏萧一人也难以抵挡,她与那些人中间也不过只隔着一个沈晏萧,刀光剑影之间,这些飞溅的血液很难不溅到她的面颊和衣裳上。
但是沈晏萧在她身前,她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仿佛眼前人是这些年里,能与她共同将这片想要压榨他们的天地生生撕开的同路人。
她来到玄天寻这前路机缘,无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无父无母的孤儿,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在旁人之中尽受磨难折辱,实再难以忍受,可半途又因为害怕惜命想要逃离的她,又这般碰巧的碰到了这样一个人。
不过都是长久困在囚笼中的蝶,妄想用这蜉蝣渺茫一生的力量去搏取一条自由的生命。
但至少在此刻,二人兴许都是幸运的。
经此这么一冲突,二人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混入了这场打的天昏地暗的战争。
虽然她并不会武功,但也至少知道那些欲倒不倒的人朝着她冲过来的时候还能踹上一两脚,抄起身旁落在地上的剑偶尔格挡一下,略有生疏也好过完全手无缚鸡之力。
她距离沈晏萧也并不算特别远,实在有些难以招架的时候就大声喊上“救命”这么一句,沈晏萧要是自己看见了,或是听见了就会过来助她一臂之力。
但愈来愈多的人混战其中,再厉害的英雄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除了刚开始还能维持上一阵子,这越往后,时辰拖的就越久,体力也就逐渐透支了起来。
即便已经杀了一圈又一圈包围住的敌手,却还依旧源源不断的敌人往前涌来,除了先前闻风而来的那些人,各中也应当夹杂了玄天或是望丘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混迹在这其中。
此时距离方才开战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好消息是二人近在咫尺快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坏消息是体力近乎透支了。
女孩之前还着一身干净的衣裳,如今大片区域也被鲜血飞溅染红,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的战况,又瞥了一眼沈晏萧,咬牙坚持的同时心里也默默祈祷:“这样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若是今日只有这些人在此阻挠,那沈晏萧同这女孩必定能在这一片血海里逃出生天,但命运似乎特别喜欢在这样的时候捉弄人,想逃似乎又逃不掉,好像一切已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数,每一步不过是在走向既定的结局。
沈晏萧浑身的汗已经被混迹着血和雨,浸湿了这具体力透支的躯体,他反手将手中染满了鲜血的长剑插进泥泞的土地,似是已经失去了再提剑的力气,可他身前的长剑却即将劈了下来!
女孩惜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晏萧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是舍不得他死掉,所以当她瞧见沈晏萧面前那长剑要落下之时,忙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自己却没再多余的时间逃离。
她手中无兵刃,长剑的速度很快,也只够她推开一个人,索性将双臂作自己的盾,这长剑便深深砍至她手臂那里,留下了一道依稀可见白骨的伤疤。
第47章彷徨海
她虽惜命,却并不娇气怕痛。
哪怕森森白骨欲露不露,皮肉翻涌黏连,她不过也是皱了皱眉头,只是一瞬间钻心的疼痛难免会被感官放大无数倍,致使她额头上霎时之间便冒出多数豆大的汗珠,嘴唇泛白。
但再扛痛,她又并非是平日里常常练武的那些人,这样能抵挡的,不过也只有一瞬罢了,于是再下一刻,她便撑不住力,瘫坐在泥泞的地上。
方才被她推开的沈晏萧见她替自己以身挡下这么致命一击,袖边染红,纵使他也耗光了所有气力,也全凭着意志向那女孩身旁撑着手臂爬去,身下血迹混迹着泥土,分不清是用谁的血染红。
说来奇怪,沈晏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希望这个女孩死掉,至少他不愿意看见她死掉,还是在他没有护好的情况下,在他的眼里就这样死去。
方才向他们砍来长剑的那个人,又被下一个来往的将士一剑送去了地府报道,不过渐渐地,耳畔的吵闹声,兵刃相撞的嗡鸣声却在逐渐变小,沈晏萧还以为是自己之前耳朵被震的发蒙,听的有误了。
继先前那人的攻击之后,竟意外的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朝他们靠近,仿佛是他们身上有什么令人惧怕的东西,瞧见了便都要心底生畏的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