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的初遇,竟是阔别了许久的重逢。
但即便他的身世成谜又有何妨呢?祝殃铭一直都是祝殃铭,没人能代替他,也没人能替他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更没人会替他去闯这偌大一片天地江湖。
他是幸运的,师傅救了他,祝家养了他,那些原本毫不相干的感情因为种种原因,将其紧紧扣在一起,经受多年岁月的洗礼后,早已化为了血浓于水的情分。
祝殃铭现在很想找到谢不虞,想兴奋的告诉师傅,想感谢师傅。
段时泣也是偶然才将此事想起,直到瞧见祝殃铭那双眼眸,这才有所猜测,倒是没想到,竟是成了真。
可即便这是真的,段时泣却也觉得无伤大雅,祝家原本便就是膝下无子,二人皆是因机缘阴差阳错收养的两个孩子,但现在看来,段时泣觉得如果往后将祝家的事业交给面前这个小子,倒也还算可靠。
这几日虽短暂相识,但段时泣坚信自己从来不会看错人,眼前这个初涉江湖的少年,未来必定也有所作为。
就像从前他看谢从池一样,两代人交错的命运在这里忽然有了结点,段时泣是对的,他一直所坚守的“实在”的眼界,也实实在在的为他的前途,乃至是他的一生,都被真真切切的逆转改变了。
雪下的忽大忽小,但始终未曾停过,段时泣一口气猛地干完了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拍拍祝殃铭的肩膀道:“知道了就知道了,你也别太在意了,都长大了,都过去了,改不掉的已经改不掉,能改掉的,还在手中。”
“祝小友,我看好你。”段时泣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去,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之中,传至祝殃铭的耳朵里。
祝殃铭此刻的内心多少还是五味杂陈,闻言索性也不再钻牛角尖,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壶酒,一饮而尽见了底,而后起身去寻沈晏萧。
上次沈晏萧嚷嚷着没喝到的美酒,这次祝殃铭给他多带了一壶,想必一会见面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当然了,祝殃铭作为半个行商人,这酒给了沈晏萧,可就绝不是白喝的。
第40章真心惜
屋内————
不知是屋内点的香有醒神的功能,还是这些日子萧瑾酌照顾到位,床上那个昏迷许久的人,悠悠转地醒了过来。
谢不虞刚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钝痛,他扶着床沿缓缓起了身,环视一圈,屋内无人。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屋内,身上也重新换了干净的衣物,兴许是晕的厉害,竟都没细想会是谁将他背回屋内的。
他能感知到那些噩梦同毒发带着必然联系,但先前的年岁明明几乎快要被压制住,为何反倒这几年复发的次数却愈来愈多了?
真正想起正事来,谢不虞的脑子才算归了位,先前反应慢了半拍的事情终于又被他想起来。
他记得自己不是晕在雪地里吗?是谁好心给他背回来了?
虽然这几日自己被困在梦魇里不得动弹,但他偶尔还能听见外界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谁在照顾他?
谢不虞撑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最先排除沈晏萧,他要是知道自己晕没了,估计都能急的张贴告示让天下人都来给他治病了。
其次排除萧瑾酌,这个整日笑面虎的人指不定想怎么利用自己,肯定也不会救他。
然后,更不可能是谢从池吧.....自己前脚还跟他吵了起来,后脚就能发现自己晕倒在雪地里吗?
他思来想去,觉得答案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那个贴心的小徒弟。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人,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再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吧。
谢不虞没多想,干脆朝着门口使唤道:“殃铭,给你师傅我倒杯茶来!”
下一刻,开门的“吱呀”声传来,但在谢不虞看清开门的那个人时,他方才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打死都没想到进来的人并非是祝殃铭,而是萧瑾酌。
萧瑾酌瞧他醒了,依旧带着他万年不变的,笑意盈盈的脸进来,回身关了门,又替谢不虞沏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怎么是你?我不是喊我徒弟来吗?”谢不虞迟疑了一两秒钟,还是伸手接过一饮而尽了,因为他实在有点渴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