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
他已经尝了这份深到骨里的甜味,便再也咽不下其他滋味了。
苏子衿没有让,反而逼近一步。
“因为与裴公子的一点风吹草动,你就要抛下一切赶回去?”
“那我呢?我算什么……”
虞晚静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淡如白水:“是我这些日子对你太纵容了吗?所以你才敢三番四次质疑我的决定。”
面对她这样毫无温度的眼神,苏子衿只觉他一颗心好似被撕碎后扔在地上践踏。
他终是不再挡着,向后慢慢退开一步。
指甲不自觉掐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了。
他不甘心。
苏子衿松开紧咬着的唇,忽而朝虞晚笑了。
“我明白了。”他声音低柔,像是对她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虞晚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未做停留,径直朝门口走去。
在她即将迈出门槛时,苏子衿幽幽地开了口:“原来……活人终究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声音落下的瞬间,虞晚脚步停了。
苏子衿忍不住屏住呼吸,盯着她停滞的背影。
或许……她是在回心转意了?
他在她心中,终究是有份量的,对吗?
下一刻,虞晚转身,忽地逼近他,动作快到令人反应不及。
一股剧烈的窒息忽然传来,像是脖子被掐住了。
苏子衿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孔,视线不断模糊,泪水再也不受控地落下。
他费力地张开嘴,却吸不进半口空气。
疼……
“放肆!”
她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很近,近在咫尺。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腾空,身体本能地开始挣扎。
苏子衿抓住了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却生生将本能压下,只是虚虚搭在上面。
他舍不得……
空气一点点消失,混着脖间愈演愈烈的胀痛,直到最后气力全无,手也慢慢落下。
所以即便他们已经亲密如此,仍是敌不过裴瑾一丝一毫。
裴瑾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就像不可跨越的大山。
在她的心底,永远是不可触碰的底线,容不得他人一点玷污。
是他……不自量力了。
好难受……
她的面容近在眉睫,可他有点看不清了。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放手时,脖子上力道消失。
虞晚收回手的动作快得有些仓促,指尖微颤着,不动声色地缩回了袖中。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从口鼻钻入,带来难以言喻的痒意。
“咳……咳咳!”苏子衿软倒在地,咳得撕心裂肺。
虞晚转身:“别再让我从你嘴中听到死人二字。”
第53章
虞晚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
门没有关,风不断地从门外涌进来,冷得彻骨。
苏子衿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着咳着就呜咽出声。
他的脖子上原本都是她留下的吻痕,柔软的,令人着迷的。
可现在还多了一道……掐痕。
他看不见,但想来过不了多久,脖上便会是一片乌青。
她好狠。
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想将人撕碎的恨意。
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裴瑾。
苏子衿摇摇晃晃站起身,下意识拢紧衣领,遮挡住脖颈的痕迹。
刚才的窒息仿佛还挥之不去,如影随形一般卡在喉咙上。
“裴瑾……”他低低念着这个名字,抬手擦去满脸的泪水。
所有的亲密,所有的纵容,所有的印记,在裴瑾这个名字面前,都不堪一击。
而他,甚至舍不得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怨。
她怎样对他,都可以……
“苏公子,马车已备好,请随我来。”夏蝉走过来,屈膝行礼后,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苏子衿默不作声跟在夏蝉身后,脚步虚浮。
至少……她没把他连同那些旧物一起丢在扬州,不是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悲。
夏蝉并没有将他带到公主的马车前,而是引至后面一辆单独的马车。
“公主吩咐您坐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