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说了一组四柱八字,阆九川取了几个铜钱,就地起卦,很快就着卦象所显的对智尚道长道:“往东南方向去寻,是凶卦,万事小心,用镇祟符可暂且镇住他们嗜血的凶性。”
智尚道长道:“贫道带两人去寻。”
“我愿意做药人。”小玉见状,眼里迸发出求生的欲望:“就是死,我也愿意死前一博。”
阆九川随即让她坐到一边,她取了银针,飞针在她周身大穴刺入,道:“我现在尚无良方,只能暂时封着你大穴气机,不让血液流动太快,避免毒入肺腑。”
小玉点头。
阆九川还在小玉的额头上画了一道除秽祛阴符,做好这一切,视线落在骨铃上,想到什么,又召出水精,让它在结界之内凝出一点水汽灵雾,也不知管不管用,但试试无妨。
她看向因为灵雾降落而变得安然的村民,眸色冷沉,这尸毒瘟症,早已悄然蔓延开来,一旦大爆发,到时候,必是苍生罹难,万民哀嚎,人间炼狱。
她不知怎地想到国师的阴谋,如果他需要海量生灵之气运和魂魄之力来滋养复活他那具肉身,那这个可席卷天下的瘟症能带来的,是不是就能达成他心中所愿?
阆九川浑身发寒,闭上眼,指尖微微发抖,不敢再往深里想,她怕她会忍不住冲到那老怪物面前去来个玉石俱焚。
她扭头看向那个大柱,再看一旁用银针封着大穴的小玉,这尸毒瘟症若大范围的爆发,行针祛毒不现实,先不说没有这么多人力,就算有,也不是人人都有医术造诣,有那种针刺之技。
只有用药,祛毒符加汤药。
阆九川想了想,取了黄符,用赤阳朱砂画了一道太阴除秽符,贴在了大柱的额头上。
太阴除秽符,蕴含着清净,涤荡之意,虽然不能把毒逼出,但中和一下体表上的尸气,安抚已然狂躁失智的神魂,也可压制一下他嗜血的狂性。
符箓一贴,原本面容狰狞且狂躁的人瞬间被安抚,变得平和,他身上浓郁的尸气亦是一滞,仿佛遇到了克星,褪散开去。
可行。
虽然行针拔毒不怎现实,但阆九川还是把大柱放倒,拿出金针,褪去他身上的衣物,在他周身几处重要穴位上落针,尤其是五脏六腑的周边。
针落下,她双手掐起赤阳雷火诀,打在针体上,针尾齐齐颤动,变得炙热如火,直入经脉。
雷火罡气随着针尾蹿至大柱的四肢百骇,清除那些阴毒,冰火两重天,他忍不住浑身剧烈抖动,惨嚎出声。
阆九川将他的头放侧,看他面露痛苦也不为所动,而是安静地等着,直到他开始不停地吐血。
大口大口腥臭浓稠的乌血被他吐出,刺鼻难闻。
但随着他的乌血吐出,他脸上的尸斑倒是开始变得黯淡,不再如之前看着深沉可怖。
一旁的道士见状,为之一喜:“有用,有用。”
另一个道士则是小声道:“你别吵,就算有用,不是谁都能行针。”
那道士一僵,神情黯淡下去。
是啊,倾一人之力,又能救下多少个,这里已是接近百人,阆九川也不是神,她也会累的,灵力和元气也不会取之不尽。
阆九川看着大柱吐血,双指压在了他的脉搏上,一心二用,对那小道士道:“记下来,艾草,朱砂,雄黄,赤芍生地甘草……以无根水煎煮。”
她将新的药方主药和辅药说出来,而药引,她和水精来。
第567章请国师下山渡苍生
阆九川在这边忙着祛毒除瘟的时候,皇宫里是一片愁云惨雾。
新帝澹台衍感觉自己就是个被选上来傻背锅的,一坐上这个位置,就给他来一场大瘟疫,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天灾大难之后产生的病瘟,用药就能治了,而是尸魅之祸。
这种由尸毒引发的尸邪祸害,比普通的尸毒更叫人可怖,为了不引起大郸动乱恐慌,他选择隐瞒下来,难道不该?且为了不祸害其他百姓,下令隔离扑杀又有什么错?
那跟铁一样硬的沈青河还说什么以民为本,那些怪物怎么还能称之为人,还让他将此事公布天下,这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这个新帝失德?
澹台衍委屈又郁闷,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给自己一刀,做个富贵闲人,而非来这学当皇帝呢。
他也是不明白,他才十六,平日里遛狗斗鸡,他明明纨绔得很,国师是怎么从万千纨绔中找出他来,觉得他能胜任皇帝这大任的?
莫非眼瞎?
“陛下,圣女来了!”大太监急忙起身。
澹台衍惊得立即站起来,看着从外而进,浑身寒气的澹台帝姬,慌忙从龙座上下来,走过去一拜:“圣女殿下。”
“大郸境内出现了尸魅祸世,更有不少人中了尸毒,我听说你没让人去治瘟,反而下令焚村屠杀那些中了尸毒的村民?”澹台帝姬冰冷地看着他:“那些村民,在你眼中是贱民不值一提,可他们都是大郸百姓,也是你的子民。既有瘟症,理应除瘟定邦安民,可你的动作,只有屠杀来彰显你的铁血手段?”
她语气冰冷又严苛,澹台衍吓得脸色煞白,道:“殿下,我已请了宗族里的道士前去,只是没有良方,这尸瘟可怖,唯恐传播更广,我才下旨的。”
“但凡中了尸毒的人,不管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都一律斩杀?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澹台衍支支吾吾地不敢言。
澹台帝姬眯了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大太监:“传吾之令,澹台方意图煽动帝心,图谋不轨,祸国之根本,将其一家全部打入大牢,包括母系三族。”
澹台衍眼神惊恐,噗通地跪了下来,道:“圣女,是我错了,我年纪小,第一次当皇帝,也只当了几个月,行事有失,我有负国师大人的期望,您不如剥了我的龙袍,让我归家去吧,不要杀我的家人,他们也只是给了个提议。是我不懂,您饶了我们吧,这皇帝我不当了,我禅位!”
他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当个皇帝要赔上家人,还有这么大个烂摊子,不当也罢,谁爱当谁当吧。
澹台帝姬看着他惊慌失措如同孩子一样,不由震怒,这就是新帝,如此不堪大用,国师到底是凭什么选中他做帝王的?
她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狠狠地掐着手心才将火气压了下去。
“起来,传令下去,将尸毒瘟症的症状广而告之,让所有百姓提防,如发现身边人有异样或者出现症状的,应自主上报和隔离,以免误伤身边人,我们已在研制解药,不必过于恐慌。让五城兵马司日夜巡防,若有因被噬咬而出症状者瞒报的,一律抓起来隔离,有举告的,赏银一两。尸魅之祸是整个大郸的劫难和危机,为防瘟症扩散越来越广,必须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澹台帝姬冷声道:“另向城中各大药材商和粮商征集药材以及粮食,若有趁机故意抬价超过两成的,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