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澹台清所为吗,不,他的法子,应该没那么拙劣,而且有自己这个失败的案例在前,也不会再用一次,毕竟既然彼此都已半明牌,凭他自负的性子,理应毫无顾忌,整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的臭屁样!
阆九川静心凝神,以愈发敏锐的灵识去细细感应,便看到她那眼睑上笼罩着的一层灰翳之气非同寻常,不是简单的厄运秽气,而是人为施术,就跟蒙上一层假面似的,只不过对方蒙的是气,令人肉眼看之就容易看出她丧女。
“道一术,果然千变万化,从前是我学得尚浅了。”阆九川双眼的兴致愈发的厚。
将掣凝神练气,睁开一只虎眸,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道:“你这种自谦千万别在外说,不然人家会觉得你讨打。还有,这施术的手法,当真不是国师?这世间,也就他是你的对手了吧,能险些误导你的,还有谁?”
阆九川摇摇头:“妄自尊大要不得,人外有人,学得杂未必就能媲美专攻一术的。我也不能下意识地先入为主,那会更容易左右我的判断。去外面给我护法,我且顺着这术去追溯,你一会听我指令。”
将掣二话不说就蹿出去,蹿上屋顶,还不让阆采甯等人入内,说阆九川仍在行针没完。
阆采甯和赶过来的夫婿呆懵地看着那只白猫,眼神呆滞,它,说人话?
阆九川看着那层灰翳之气,并没强行冲击,打草惊蛇乃是下下之策。
她沉吟了下,双手掐诀,嘴里喃喃有词,肉眼可见之下,她的指尖凝出一股含着精纯道韵的太阴之力,轻轻地点在温悦的灵台上。
太阴之力,至阴至纯,并不只是可炼邪,亦可养神魂,破虚妄。
温悦的心智神魂不稳,这一点力量可滋养她失智的魂力,至于代价,总有一天她会拿到手的。
太阴之力入体,温悦紧绷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借着太阴之力的掩护,阆九川立即以神识窥探,悄无声息地探向那灰翳之处。
道术万千,照见虚妄,开!
神识触及那缕灰翳之的一刹那,阆九川仿佛入了一片粘稠浑浊的迷雾之中,里面气机不断扭曲,她小心翼翼地探入,直到隐约听见婴儿的尖锐啼哭声。
意外之喜!
阆九川顿时一震,神识再探,穿透迷雾,看到一个立于山巅之上的金碧辉煌的庙宇,殿顶飞檐走壁,神兽威严霸气。
那是一个道观!
阆九川神识深入,视线落在了那道观的观名——沧澜观!
兜兜转转,还是和那老狐狸相关。
“将掣……”阆九川睁开眼来,却迟迟没把指令发出去,沧澜观,乃是国师创立,观主是道济苍,将掣不是他的对手。
还得亲自跑一趟!
第538章去沧澜观送羊入虎口?
阆九川打开房门,阆采甯就带着夫婿走上来,先是介绍了身侧的温泽。
“九妹妹。”温泽拱手做了一揖,道:“祖父去世时,我前往侯府祭拜时,我们也曾见过一面,不知你可还有印象。”
阆九川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温泽笑容更盛,面带真诚,道:“今日之事全托赖了九妹妹,才阻止了一出悲剧,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阆九川说道:“这是雪朵的劫,也是她的命数,安然渡过,自是无忧。”
阆采甯不愿听这样文绉绉又生疏的对话,挤开夫婿,问:“温悦呢,她情况如何?”
“按时服用汤药,多睡觉,少忧思,最好也别让闲杂人等来烦她,慢慢的总会彻底清醒,至于身体,她还年轻,仔细养着也会好起来。”
阆采甯听出这意有所指的话,道:“你说的闲杂人等,是指她夫君么?九妹妹,你老实说,卢瑞庭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温泽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那是他长姐,他自然是关心的。
阆九川犹豫了一瞬,这事关温悦的隐秘,也没跟她商议过,自己冒然说出,她该如何自处?
成亲几年,她肯定早已察觉卢瑞庭好龙阳,毕竟人不可能伪装一辈子,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温悦又是出身公府的贵女,自小所受过的教养甚至见识,都比一般女子要强,更不说,她素有才名,可见聪慧。
但她愣是没吐露片言只语,自是有她的用意,自己捅破,办坏事岂不是不美?
做道士的,其实和宫中太医一样,也不是知道什么都往外说的,有时候说了,人家也未必领情,反怨你做多了。
阆九川想了想便隐晦地道:“当初温悦成亲时,应该有合过八字,卢瑞庭并不是她的正缘,怎么可能八字相合了?八字不合,夫妻不睦,必有死伤。”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阆九川说得婉转,但事实上,不就是温悦伤了么?
温泽沉了脸,当初这八字,是卢家合的,是珠联璧合的好八字,但现在阆九川却说八字不合。
不,她刚才还犹豫了一瞬,必是知道更多的不对劲,只是为难说与不说。
“九妹妹,若是卢瑞庭有不对的地方,你不妨如实告知?”
阆九川说道:“等温悦清醒过来,你们自己问她,我不好替她说更多。我的意思是,既非正缘,趁早合离,不管为了什么,待在火坑里,伤的只有自己,不值当!她这病我行了针,按时服药就行,我有要事,先告辞,三姐你不用送,看孩子吧。”
她说完,就让不远处的丫鬟带自己出府,将掣连忙跃下,蹲在她的肩膀。
说是不用送,但这是贵客,还是娇客,哪怕是娘家妹妹,也该尊礼数,更不说人家还是自己的恩人,夫妇二人暂且放下温悦的事,亲自送她出府。
看着人走了,温泽才对阆采甯道:“今日幸亏九妹妹出手相助,你回头备上一份厚礼送回府去。甯儿,对不住,母亲今日犯错,险些叫雪朵遭了罪,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有长姐那里,她……哎。”
阆采甯本是委屈,看他这般低姿态又低声下气,夫妻成亲几年也从没生嫌隙,便道:“你赔罪,今日雪朵有惊无险,我且不追究,但此后母亲那边,该敬的我敬着,我对理不对人,但我不会再百般顺从她了,你可别怪我。实在是今日长姐摔孩子那一幕,我此生难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