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夹着尸山内的腐臭味在旋转。
远在尸山外的尸殭大感急切,面对这些没完没了缠着它的蝼蚁失了耐性,向一个长老喷出一口浓稠黑雾,那黑雾带着腐蚀皮肉的尸毒,使得那长老发出惨叫,整张脸开始滋滋地腐烂。
众人见状大骇。
宫听澜将那长老拉下,手中向尸殭射出七枚铜钱:“天罡镇邪,敕!”
那七枚铜钱像是有了灵识似的,自动排列为七星北斗阵,散发着紫电金光向尸殭压下。
尸殭又喷出一口黑雾,十指成爪,将那铜钱抓在了手中,顷刻,那铜钱化为齑粉散落。
宫听澜沉了脸,竟无惧诛邪铜,就连五雷轰也没将其轰杀,这孽障莫不是炼得尸煞护体?
他头脑转得极快,看向尸殭身后浓稠的阴煞之气,眼中有异光闪过,高声道:“分人,毁了尸坑。”
尸坑一毁,阴煞气不再凝聚,它便失了养分。
嗖嗖嗖。
数道身影向尸坑飞去。
与此同时。
将掣逮着新鲜出炉的从锦年的魂魄欲向阆九川邀功。
阆九川召出小九塔,将从锦年的魂魄关在了诛邪阵中,甩给它几道五雷符,道:“毁去这尸山。”
将掣接过,一边砸符,一边发出啸声,喷出金色的火焰,轰隆轰隆,尸山将塌。
刚落到尸山的诸位道长有些诧异,却无暇多顾,也纷纷砸符毁山。
“找死!”尸殭血红的眼有了惊怒,竟完整地发出一个词。
它不欲再和宫听澜纠缠,速度极快,十指如钩,尖长又泛着寒光的指甲向他的心窝掏去。
宫听澜暗道不好,反手往胸口一拍,喷出一口血雾,一边倒飞避开,一边以紫金铜钱剑在血雾勾画:“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诛!”
紫金符打在尸殭身上,它向前勾心的动作微微一滞,这一滞,足以令宫听澜避开那致命一击。
“是时候了。”空虚子盘腿将那木头人放在跟前,双指夹着阆九川给的那道符,快速结印:“无量天尊,威震八方,雷祖敕令,诛邪灭形。”
符纸无火自燃,打在木头人身上。
轰的一声。
木头人起了火,同一时间,尸殭凝滞的身体起火,空中有雷声轰鸣,几道水桶粗的紫雷直直地向他的身体劈下去。
这几道紫雷,不似之前的只杀其身,而是欲灭它的魂,令它不存于天地间。
“不!”尸殭想也不想地从殭身脱出,那阴元一出,形如疾风,向阆九川那边冲去。
阆九川扭头,双眼冷冽,来了!
她的手刚要拍向朝安公主的肚子,却被她翻身一滚避开,在阆九川错愕的眼神下,她牙关紧咬,似极力忍耐着什么,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一根断了的腿骨,双手握着狠狠地戳向自己的肚子:“我自己来!”
第220章地狱无门闯进来
阆九川没想到朝安公主忽然会这么鲜活,还能清醒过来,果决了断腹中那胎儿,直到看到她一双眼白逐渐变黑,她身上泄出阴森尸气,蓦地明白过来。
护着她这一口元气的,乃是尸殭渡给她的尸气,却也令她不再成为活人,而是活死人。
朝安公主狠狠地把骨刺扎进了她那在蠕动着的肚子,那蠕动一停,腹内像是发出一声妖婴的凄厉惨叫,咿呀咿呀地啼哭,她拼尽全力在里面搅动一下,又猛地拔出来,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她活不成了!
早在知道驸马死于那些恶鬼之手时,她早该死了,是他们不让她死,为了让她这副身体孕育出那恶鬼之胎,让她喝那些混了血的药,终日浑浑噩噩的,连自裁都做不成。
她懦弱,她无能,她知道她会堕入无间地狱。
可刚才那一刹,腹部的痉挛传来的剧痛,像是一道至阳的光穿破寒冰,叫她神思恢复一瞬。
这恶鬼胎,何苦脏了她人的手,理应她这浑身罪孽的人来杀!
是的,她每喝一口那些血药来育这恶鬼胎,身上的罪孽就重一分,既如此,不差这杀子孽!
朝安公主仰倒在祭坛上,脖子噗噗地往外喷着黑血,她的嘴唇喃喃地念:“以吾之魂,献祭于天,咒从家断子绝孙,无根无萍……”
她四肢在颤抖,可她的眼睛却是现出一丝终于解脱的轻松,很快,她不再动弹,她的魂飞出,化为星星点点,隐入夜空。
这一变故纵然叫阆九川震惊,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从归的阴元精魂已经以雷霆之势来到跟前,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漫天的黑雾从地底升起,尸气冲天,血染圆月。
“阆九小心。”宫七厉声大喝。
阆九川扯下帝钟猛地一震:“天地无极,乾坤大法,镇邪!”
帝钟从她手中飞起,向从归的阴元罩去。
赫赫神威,被帝钟上镌刻的符纹化为万千金光向阴元照射过去。
金光万丈之下,从归仰天嘶吼,双手一张,身后的尸山白骨咔哒咔哒地向这边涌来,连着暗无天日的阴煞怨气,无数的阴魂自尸坑惨嚎,那尖利如毫针的惨嚎刺破人的耳膜,闻者七窍渗血。
“将掣,你和宫七拦着它。”阆九川拿出那个许愿书和小泥像,放在朝安公主的身上,双手飞快掐诀,召出判官符笔,以指尖血为引表虔诚,欲画一道无量天尊神降诛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