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段,说死就死,说不定还是成了他家老祖的口粮。”阆九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心头厌恶至极,戾气自身上涌出。
如此罔顾人伦,恶毒利己的人,实在叫人恨,比那尸殭更让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阆九川头一转,瞥到那黑色蒲团,走过去,又环顾一下,从案桌取了一把剪灯芯的剪子,将蒲团剪开。
有什么东西自蒲团掉落。
两人对视一眼。
“小心点,可别再着道。”阿飘道。
阆九川用脚撩开,那是一件陈旧的百家布衣,剪了百家布缝起来的,通常这样的布衣不是人送,就是父母集百家布,以一针一线缝起,把所有的祝愿都缝在其中。
见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蹿出,她才捡了起来抖开,一件小衣,十分陈旧,甚至有股陈腐的味道。
她走到明亮处看了看,又翻了过来,在衣领处看到一行绣工精致的小字,是许愿咒词,还有一个小名和四柱八字,却已经磨得模糊了。
“这别是那老不死的八字吧?”阿飘眯着眼看了又看,都磨得看不清了。
阆九川伸手去摸那些线条纹路,微微阖眼,将那些纹路记在心里,半晌才睁眼,眸光闪闪,道:“有可能。”
“四柱八字不是轻易不示于人前,为何还要绣在小衣上?”阿飘十分不解。
阆九川道:“巧了,之前我在护国寺恰恰就看到这么一本民间趣闻,上记了一个故事,有子重病不愈,母跪求百家布做福寿衣,绣上名字和生辰八字,虔诚跪九九八十一个头,将小衣供于药王菩萨前,求儿福寿康全,再将小衣套于小儿身,可保厄运病灾退散。”
阿飘一默。
也就是说,这件小衣,是一个母亲所绣,以最虔诚的母爱在菩萨面前跪求亲儿康健。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道:“如果这是从卞的,他怎配拥有这祈福?他又置他母亲于何地,假如他母亲知道他会长成一个疯魔的怪物,会不会悔不当初没把他滃死在尿桶里?”
阆九川小心叠起那已经经不住岁月摧残的小衣,瞥了他一眼,道:“闲着没事的时候,少听些市井妇人骂崽子的话。”
阿飘吃了这一刺,瞪她一眼,道:“你捡起这些,作何用?”
“自有妙用。”阆九川走出宗祠:“走吧,此行也没算白跑一趟,也不知玄族那边可找到那尸殭行踪没有。”
她话音才落,将掣的灵识动了:“阆九,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在她进宗祠暗室后,就让将掣顺着密道出去,查密道通往城外何处,谁料它摸到了城外的一处土地庙。
“你没发现这密道通往城外,有个土地庙不对?”阆九川问阿飘。
阿飘:“?”
一个土地小庙,香火再旺,也不过是来往之人和附近一个小村子去拜一拜,谁会在意那地方?
不过,她那鄙夷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阆九川返回宗祠密道,脚步飞快地往那将掣说的那个土地庙过去。
出得密道,那是一处山林,阆九川从阿飘的后背跳了下来,顺着将掣的位置走去。
做了背夫的阿飘:“……”
一声多谢都没有啊,果然之前在她家吃的香就没白吃的。
“决不可再心软了。”阿飘唾弃自己一把,要不是看她没走多久就脸色苍白气虚气短的,他决不会提出背她走。
结果看看,人家都不会说一声谢的。
阆九川出了山林,就来到官道,距离官道不远,有一座半人高的土地庙,将掣正蹲在那庙上,见了她,就招了招爪子。
她却没急着走去,而是站在此处环顾一圈,再看土地庙的方位,面露讶色。
“怎么不走了?”阿飘走过来,道:“我就说这没啥值得注意的。”
阆九川不以为然地摇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阿飘一愣,啥意思,说他没见识吗?
阆九川走去土地庙,将掣跳在她肩膀上蹲下,邀功道:“我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快看看那土地公。”
阿飘又感觉到了将掣的气息,想到阆九川之前说的,是那只废柴的灵识?
“废柴兄?”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将掣:“?”
阆九川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土地庙前来了个跪拜大礼,憋着笑,把将掣扔了过去:“喊你呢。”
将掣大怒,向阿飘撞了过去。
阆九川眉眼舒展开去,蹲下来,看到那尊泥塑的土地公,笑容敛起,气笑了。
第203章我要坏他好事
土地庙内,泥塑的土地公已破损,却不失其形,而庙前的地面,有许多或新或旧的香骨和蜡油,都表示着有人来此祭祀。
她看向前方,有炊烟四起,那是一个小村子,距离这边不远,正如阿飘说的,也就是路过的人或村子的人来拜一下,确实不起眼。
但越是不起眼的,就越有鬼,谁会注意到,这么个略显破败的小小土地庙,那用石板雕刻的祈福神牌,混着活人的四柱八字呢。
她把小庙里土地公给搬了出来,看着那半阖着眼,面无表情的泥像,撇到一边,又拿出它之后的一块神牌,看着上面那混在祈福神牌的四柱八字,冷笑出声。